徐綺眨巴眨巴眼睛,倍感意外。白廷儀抓了抓包頭巾,很是彆扭地吞吐道:“再遇到這種事,你,你不用出頭,交給我……交給老管事就行,這種欺軟怕硬的人他跑商見得多了,很有一套。”
沒頭沒腦丟下話,轉身就退回了隊伍深處。
“噗”,頭頂傳來譚九鼎憋笑聲,他看看白廷儀,再低頭瞧她,說,“你們二人是有點兒相似之處的。”
徐綺陡然皺眉。“誰跟他像了?”她嘟嘟囔囔,“一到淮安就走,再也不見。”可臉上的表情卻較剛才舒緩鬆弛了許多。
“銅板呢?”
譚九鼎一翻指頭,兩枚銅板從指間憑空出現,變戲法一樣。
“他沒聽見什麼吧?”
“擔心?”男人故意把手往脖子上一劃,“要不我去滅口?”
“那真是太好了,正好等知微平安回來,再重新選一個好姻緣。”徐綺哼了聲,引得對方輕笑。
盂城驛,有人敲敲巡檢司的門。
裡頭的人正煩悶。“滾開,彆擾爺爺休息!”
敲門聲不斷,巡檢使罵罵咧咧從桌案上挪開腳起身,將門拉開:“本官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呃!”
他脖子一涼,還不及動作,就感覺被什麼吹毛立斷的東西頂在了咽喉上,頓時不敢再吱聲。
“進去。”來者包著隨處可見的禦寒頭巾,看不清個臉,隻道比他矮一整頭。這小身板若是尋常時候,那他不是隨便就能一手捏斷一根脖子?可此刻拿著凶器的是對方,巡檢使隻好乖乖配合,倒退著小心翼翼進了屋。
“哐”,門關上,連同外麵貨隊鈴聲、嘈雜人氣兒和高懸日頭都給隔在了外麵。巡檢使尋思,還有自己的生機也丟門外了。
“這位……俠士?高人?”他抖出一個苦笑,笑不如哭,“若是奔財,那小人這裡有的您儘管拿去,若是……”“閉嘴聽著。”“誒。”
巡檢使乖乖抿住了乾巴巴的嘴唇。
“我問你,可見一男一女經過?男的高大看起來有點兒功夫傍身,女的細皮嫩肉狐狸似的。”
“這這這……”巡檢使為難,如實說,“實不相瞞,咱家這道關每日文牒能過二三百份,男女老少都有……”
“少說廢話!”
“是,是,小人的意思是,實在太多,記不住哇。”
“……哼。”頭巾下像是用目光剮了他兩刀,權衡片刻,鬆了手。
巡檢使大氣還沒鬆半口,對方的警告就追到了耳邊:“你若敢把今日之事漏出去?”
“不敢不敢不敢,小人知道怎麼做。”巡檢使又把嘴牢牢閉緊,這回連眼也緊緊閉上了。
等再睜開,屋裡已經沒了人。
入冬天氣,汗水卻順著脊柱溝往下嘩嘩淌——門軸都沒響,那人就憑空消失了?
巡檢使擦擦額頭上的冷汗,扶著桌案才站穩。真是大白天撞鬼不成?
他又細琢磨剛才那人的話——“狐狸樣?”狐狸樣的女子沒見過,不過一個水靈靈的狐狸樣小唱倒是……
“哎呀。”他後知後覺咬住拳頭,連忙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擺手把紛擾扇出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