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便回了屋,門敞著,繼續在燈下補網。
徐綺與譚九鼎交換了個視線後,兩人分頭在院中找來湊合能用的工具,便朝著東牆角下那方小小菜圃下起了手。
掘掉苦苣菜時還沒覺得什麼,但才拔出一顆幾能收獲的蘿卜後,一股子腐臭便從那土坑坑裡溢湧而出!
“有了。”
譚九鼎最是熟悉那腐爛刺鼻的特殊臭味,他劍眉一擰,飛快揮了幾下鋤頭,幾塊黝黑糜爛又似土塊樣的東西便隨飛濺的土渣一下子從地裡甩了出來!
登時,徐綺便被那臭味給頂了腦門,皺著臉擰住鼻子,可好像是能順著邊角縫隙溜進她鼻孔撓她喉嚨似的,直犯惡心。
譚九鼎扔下鋤頭提燈一照。“這是……”
徐綺不願靠近,又看不清那黑漆漆一團,隻能觀察男人的神色問:“是碎塊嗎?範水年的?”
她見譚九鼎的眉頭擰著又鬆開,鬆開又擰住,表情變化飛速,更摸不著頭腦了。
“究竟是不是啊?”
“這好像是……”“死老鼠。”
範商氏聽見動靜,慢慢走了出來,回答:“我用芒草堵洞熏暈了一窩,但不敢見血,不知怎麼辦,就直接埋進土裡做肥了。”
瞥一眼被挖得亂七八糟的菜地,搖了搖頭。“可以了嗎?”
徐綺語塞,麵上幾分難看,抿嘴道:“知道了,這就賠給你。”說完便從身上摸出碎銀,交到範商氏手上。
誰知範商氏拒絕:“太多了,我這些菜值不得這麼多,錢我不要,你們把這件事告訴奶奶,她自會叫人來照料,那時我就能過冬了。”
說罷,便把灰頭土臉的徐譚二人請了出去。
又一陣更鼓遙遙從閘上傳來。徐綺的臉色分外難看。
譚九鼎將高挽的袖口放下,輕哼了聲。“這便沒法子了,範家院裡有沒有水井,再不可能藏下一個大男人還不露痕跡。”
他轉頭看了看僅一牆之隔的隔壁孫家,屋裡的燈還搖搖晃晃地亮著,保不齊人又在聽什麼動靜。
“就算範商氏不會見血便暈眩,又有足夠力氣,那想把範水年分成碎塊也絕非易事,連我都不一定能做到悄無聲息,不驚擾孫婆子。”
他吐了口氣。“範水年,不會是在家中被害的,我們還得繼續找。”
而徐綺似有不甘,隨譚九鼎走出去數十步了,還在回頭眺望寒夜中的範家,仿佛能看清北風吹過縫隙而晃動的柴門一樣,死死不肯鬆開視線。
“嗬。”譚九鼎輕笑,覺得她像極了一隻盯上獵物不撒嘴的小獸。
“方才聽她說話時,不是很憐憫嗎?怎麼突然就咬定是她了呢?”
直到脖子疼了,徐綺才回正了身子,叉手道:“因為她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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