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們是……”
他沒聽徐綺說明來意,甚至沒看見銅板,便直接擺手,不甚客氣地驅趕道:“我老了,不管這些事兒,你們去找成之吧。”
而窯門旁那個年輕人更是眼睛一眨不眨,全神貫注盯著窯爐,跟中了定身術一樣完全無視他們的存在。
“那該去哪兒找……”
老窯主比劃了一下後麵的夯土房,頭早已經轉回窯門去了。
看著那絕不會再說二話的倔強背影,徐綺跟譚九鼎無奈地對視一眼,朝那排夯土房走去。
房子離窯爐有些距離,也是為了辟火。正撞見個從夯土房中走出來的窯工,牛皮護腕穿圍裙,問才知陶成之才剛剛睡下一會兒。本著選了個糟糕時候不知該打擾還是等候的功夫,那窯工已經衝著某間房扯開粗嗓大喊陶成之的名字了,壓根沒考慮客套。
徐綺縮縮脖子,可見此處民風還真是粗暴直接。
不多時,那間房的門軸便吱嘎轉動,探出個睡眼惺忪卻強打精神的腦袋來。他先是看向了窯爐,發現並非那裡有事,才把視線轉移到徐譚二人身上。
他懵然了片刻,而後眼睛一亮,顯然認出了譚九鼎。
“譚兄弟?”黝黑方正的臉上紅光滿麵,一掃困意疲憊,大步上前拍了拍男人臂膀,“你不是說下江南去?何時回兗州了?”
看這反應,他大概不知道譚九鼎的官身。
而譚九鼎也不會主動暴露,掛上個笑臉,也拍拍他,回答:“昨夜剛到。”
陶成之麵露喜色,三兩下套上披在肩頭的外衣,趕緊讓開門,熱情道:“快快,上裡麵暖和著。”
進了屋,徐綺才發現此處逼仄得很,比起住處,更像是個臨時休息歇腳的地方,更不見還有其他家眷共同生活的痕跡。床榻上被子揭起,果然是匆忙起身的模樣。
陶成之把他們請到唯一的桌旁,轉頭便把水壺架到了火盆上。
徐綺聞見他身上帶著淡淡酒氣,屋裡卻不見任何酒壇之類,便猜他遲睡是跟什麼人徹夜飲酒晚歸所致。
“看見外頭很忙,是我來得時候不對。”
“誒,沒有不對,窯場一年到頭都是這樣,並非今日格外忙。”陶成之笑意盈盈,“況且早說過,你幾時來我都歡迎至極,哪還需看日子?”
他笑著時臉上多出幾道深褶子,比精神頭更顯糙老些。“這位小弟是……?”此刻他視線才落在徐綺身上。
還不等譚九鼎給她編個身份,徐綺便自己張口道:“見過陶大哥,我姓徐,單字一個綺,與譚兄是在船上認識的,一見如故便結成了義兄弟。”
她學著江湖人的模樣,自以為灑脫。誰知陶成之的臉色變了變,眼神打量得更頻繁了,連譚九鼎都朝她遞來說不清的目光,似是什麼憋在了喉嚨裡,沒法吐出。
陶成之的笑意變得尷尬了些,打了幾聲哈哈,說“好”。
徐綺納悶呢,不知自己那裡做錯了。
譚九鼎便不再閒聊,直接抖出了正事,對陶成之說自己是被“奶奶”引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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