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九鼎的歎息應證了她的推斷。“我上船便知道中計了,可惜那狗賊還是快了一步,跳船跑了。是我疏忽大意,沒料到那張船兌上指代的人並非王程一行。看到寫了兩人一箱便擅自錯認,跳了圈套。”
左大益左看右看算是聽明白了,隻能勸道:“真是兩個冤大頭,唉,算了,既如此那也沒有彆的招,看看眼前吧。回頭再找那些狗奸賊算賬。”
徐綺也忍不住捂臉長歎一聲。
譚九鼎雖然自己攬了錯,但她又何嘗不是同樣大意。
那些人當真奸猾,瞅準了他們的尋人心切,便加以利用。不得不說,這招確實妙,妙得該死。
徐綺咬牙切齒,在心底狠狠記了一筆。
喪氣歸喪氣,可多說無益。譚九鼎斂了斂心神,瞥眼瞧曾如驥詭異淒慘的死相,又順窗縫窺視了仍舊靜若無人的院子,提議:“要走就趁現在這個好時候。”
“我帶你去醫治,一定能養好。”他對左大益斬釘截鐵道。
後者反而惱火,捶他肩膀一拳:“嘖,彆露出那副狗表情,老子還沒虛到要兄弟同情的地步,我的傷我自己知道。”
“很遺憾,療傷重要,可我們確實還不能走。”徐綺忍下悶氣,示意曾如驥的屍體說,“要是走了,那些人便有的是理由把我們摁到行刑台上,我們不能順了他們的意,太窩囊。”
“況且,以現在局勢來看,我們遠沒有上回那麼幸運,還能順利離開淮安。天時、地利、人和,我們哪一樣也沒占,此事要成,難於上青天。”
譚九鼎噎聲。
徐綺說得不錯,眼下他們舉目無親,弄到車馬船條不難,難得是不打草驚蛇。現在淮安城中處處遍布眼線,連路邊一個過路之人都不能輕信了。
可左大益的傷勢也確實不能再拖……
“我可以去跟梁雁談判。”徐綺突然說。
“梁雁?”譚九鼎在腦海裡搜索這個名字,終於想起,這是淮安衛指揮同知的名諱,“怎麼,你與他相識?”
“唉,不如不識,但顧不了這麼多了。他命我查清曾如驥被殺一案,這便是我們唯一的出路。若是成了,說不定會有轉機。”
“你確定那人足以信任?”
“不確定,隻是沒有更好的法子了,這是我們唯一的一條路,所以,現在不能逃,逃了就是自斷生路。”
三人站在一起,愁容滿麵,就像一團在列列風中奄奄一息的篝火,掙紮著閃爍火星,希冀能維持住最後的火種。
徐綺向京中遞過書信,她覺得,不出意外,父親會在下一站為她尋一個接應之人。且不管這人是否對譚九鼎有害,都是一個可用的助力。如果這人沒有在預估的時間裡見到她,或許會調頭來找。
而她也知道譚九鼎讓白廷儀至海州代為急遞呈報的事。這都是行在路上的救兵。
隻要他們能撐到那時,就可能迎來轉機。
不管怎樣,他們都得試一試。
譚九鼎似乎與她想到了一處,終是點了點頭,說:“好,那我們留下。先查清眼下這個案子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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