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人是死在水裡又不是家裡。而且我聽人說平日劉家就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鬨的,關係那麼差,劉家沒休妻都是謝天謝地了,又不富裕,怎可能舍得死後掏錢呢?”
“劉家是做什麼的?”
“河工吧?那片人家大多都是做河工的,有不少是因為修堤而遷過來的。”
進城後三繞五繞,驛夫領她來到半間破宅前。
為何是半間?
因為這種瓦不遮雨,牆不擋風的破宅子,還硬是擠了兩戶人家。
驛夫解釋說城郊許多人家被大水衝毀,無處安家,就臨時安置在了城中。
想必那劉氏母親出於家貧,無奈之下才割了半間宅子給外人,換些薄錢。
門前小道窄得無法立馬,徐綺隻得下來步行。
還未叫門,就已經聽見裡麵傳來嗚咽哭聲。
沒錯了,她斷定這就是劉氏娘家。
“開門!開門了!大老爺派人來問話,快點兒開門!”
驛夫猛力拍打搖搖欲墜的門板。
很快,裡頭便急匆匆來了人應話。
徐綺一見來者,素衣素帶,看那雙紅成兔子,似要流下血淚似的腫眼,就猜到身份了——
“你是劉氏的娘親?”
婦人年紀並不大,就是兩鬢有了些許白絲,顯得疲態孱弱。
“您是……?”
叫門的是男子,問話的卻是女子。
婦人不敢亂猜徐綺身份,滿臉困惑和哀傷。
“我代巡按禦史大人來問幾句話。”
“啊呀。”
婦人嚇得要跪拜,被徐綺攔起。
“我們進去說吧。”
差驛夫在外麵看著馬匹,徐綺隨婦人邁進了隻屬於她的半間宅子。
粗略打量一番,叫她想起了兗州新壩閘的窩棚房,也差不了多少了。
“請節哀。”見家中窮得連喪儀都十分簡陋,徐綺掏出一點碎銀擱在了婦人手中。
婦人意外地並未流露感激,而是更哀切地哭了出來。
“貴人儘管問吧……”她擦掉眼淚,目光中有了幾分堅強。
徐綺問說:“聽聞你曾去劉家討要說法?是因為覺得你女兒死得冤枉?”
“那是當然!”
婦人生了慍色。“他劉家之前就對我女兒非打即罵,過門後沒過過一天安生日子,現在人死得不明不白,我當然不服氣!”
“如何死得不明白?衙門不是說她乃負氣出走,自溺身亡?”
“不會的!我女兒絕對不會自尋短見!”
婦人低頭又哭,聲音沙啞控訴說:“她是個孝順娃兒,從小就是,絕對不會死在我前頭,叫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一定是劉家!是他們害死我女兒!又把人扔進了河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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