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龜公叩門,手腳十分麻利,將茶點遞上。對著譚九鼎諂媚搓手。
“爺爺要不要來點兒酒菜?今日剛解了兩頭羊,新鮮著呢,再溫上兩壺當地的上好彭城燒,正好祛濕驅寒,小人叫灶房準備著?”
譚九鼎聞言嗤笑。“你倒是會做買賣。不必了,我與姑娘有幾句話要說,有事再叫你。”
龜公悻悻然,應聲退了出去。
媚卿捂嘴輕笑,眉梢眼角自有風情。她也打發了丫鬟出去。
“有什麼話,貴人儘管說罷?”
譚九鼎觀她神色。“看來姑娘的確認識‘胡騙子’?”
媚卿斟茶,連手都看起來柔弱無骨,臉上一直笑盈盈的。
“貴客都找上門來了,奴婢若說自己不知,那豈不是對貴客失禮嗎?”
“所以,胡騙子人在何處?”
倒茶的手一滯,媚卿眼波流轉,笑著掩飾過去。“貴客說話好是風趣。方才不是說,正是那胡騙子介紹而來?怎麼這會子又問奴婢要人呢?”
話音落,一把牛耳尖刀“嗖”地破風而來!代替男人的回答,精準命中那茶壺!
“啪啦”一聲,伴著媚卿“呀”的尖叫跌在桌上裂成了兩半!
“你……!”媚卿驚得站起,熱茶湯浸透繡花桌幔,正打濕她大片的裙擺。
牛耳尖刀明晃晃插在桌子上,閃著寒光,威脅十足。
“轉心壺,可隨心意倒出不同的茶湯,有毒,或者沒毒,”譚九鼎不慌不忙地指了指暴露內膽的雙層茶壺,“用這種下作伎倆,莫非此處是黑店?”
媚卿收斂了動人嫵媚,向後退去。
“這壺昂貴得很,貴人可要多賠些銀子了。”
譚九鼎察覺她手上的小動作,嗤笑,提刀一抖,包裹刀身的布便展露掉落在地。
“啪”地,大掌一翻,將錯金嵌銀的雁翎刀拍在了桌麵上!
媚卿眸子猝然猛縮,手不敢亂動了,嘴角不自然地挑高。
“爺爺是哪個衙門的?光天化日逛窯子,不怕捅漏出去嗎?”
“捅漏給誰?”
“自然是察院。”
譚九鼎笑而不語。
媚卿頓時了然:“原來爺爺就是察院的,眼生得緊呢?”
“怎麼,徐州察院的大人們都是你的常客?你都認得?”
“那自然不是。不過……咱家也能攀上幾根高枝。”
“哦?”譚九鼎饒有興致地挑起眉,“說來聽聽?”
媚卿笑說:“如何敢在察院老爺麵前亂說話呢?”
字裡行間說自己在上頭有人,又故意不露底細,這是在提醒威懾他。
譚九鼎哂笑一聲,立刻收攏了笑意,指著茶壺正色道:“今日不是來跟你掰扯的,你意圖謀害朝廷命官,按律該獲絞刑,下毒,罪加一等,按謀逆論處,淩遲的滋味可不好受啊。”
媚卿嘴角抽動,思忖片刻,才答:“官爺爺要將奴婢押走,奴婢自當伏罪,可……屆時您老人家就得說清楚自己為何到這青樓楚館來。”
“官爺爺既然是找胡騙子,那肯定是為了買消息吧?勾結這種江湖掮客,爺爺不怕烏紗不保嗎?”
譚九鼎剛要回嘴,突然察覺不對——這女人推三阻四,分明不避諱自己認識胡騙子,卻又如何都不肯吐實話,兩相矛盾。
莫非,是在拖延時間?
他猛然回頭看向屋門方向,醒悟:“那個小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