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告他,淮安左大益向他問好。”
媚卿對左大益的名字並沒表現出特彆的反應。叫譚九鼎一度猜測她並不認識他的義兄。
“我可找不著他。”女人不鹹不淡道,“都是他來見我。”
“……那他何時會來?”
“誰知道呢,也許明日,也許下月,從沒個準信兒。”
譚九鼎半分也不信,他肯定此人有法子與對方聯係,徑自說:“我有要事找他。”
“嗬,要我說,官爺爺還是死了這條心。他呀,最討厭套著官服的人了。他不答應,那是對你客氣了。若是答應,才是你倒黴的開始。”
“我知他難纏,早有準備。”
“難纏?哈哈哈!”媚卿掩嘴笑得前仰後合。
“‘難纏’二字可不足以形容他的手段。奴婢奉勸爺爺,還是早早回頭,另想它法吧。”
“一門有一門的規矩,這我懂。你儘管替我傳話,其餘的,不勞費心。”
譚九鼎目光堅韌,無論怎麼說都不肯後退半步。
媚卿漸漸也認真了起來,冷哼說:“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那好,我也無需浪費口舌。”
“明晚四更,後巷等著吧。”
“明晚?”譚九鼎眉頭一皺,“如何不是今晚?”
這般便要耽誤一天日程,他們又要遲一天才能離開徐州。
“嘻,爺爺總是這麼多問題,奴婢可答不過來。方才還是爺爺自己說的,‘一門有一門的規矩’,就當這是胡騙子的規矩吧。”
從媚卿房中出來,譚九鼎已經在思忖要不要乾脆放棄。
雖然可惜,但確實耽擱時間。如果胡騙子也對他推三阻四的,那不知道還要遲多久才能抵達德州。
倘若王程等人早就跑得蹤跡全無,就算得到再大的助力也是枉然。
正思量著下樓,突然,後院方向傳來一聲淒厲慘叫。
譚九鼎眸子猝然一縮,疾步朝那跑去。
前堂後廂的小廝丫鬟通通循聲而至,樓上有後窗的房間也紛紛探出人來,朝下巡睃。
可不管是誰,隻要看清是發生了什麼,無不失聲驚呼大叫。一時間,後院亂成沸騰油鍋,劈裡啪啦往外飛出油星,慌成了一團。
譚九鼎撥開人,擠進中央。
又見熟悉的管事跌坐在地,但此時讓他臉色煞白如紙的不再是襲擊他的人,而是一個紅呼呼圓滾滾的物什。
譚九鼎定睛一瞧——那紅球竟是顆血肉模糊的人頭!
他兩眼一瞪,箭步上前,將頭提起!
鬆了半口氣。幸好不是胡青。
“這腦袋從哪兒來的?”方才他經過後院時一切太平,毫無異動。
“天上……天上掉下來的!差點兒砸中,砸中我!”
管事居然開始說胡話。
譚九鼎仰頭,隻見頭頂一片晴空大好,日頭正欲西斜,溢出金黃赤紅的光,既無邪兆又無異象。
哪裡可能憑空掉下人頭來?
譚九鼎專心觀察這顆頭,隻見上麵已經沒有鮮血滴落,也感受不到溫熱,看來砍下有段時間了。
可惜五官不見——眼口鼻耳皆被剜了個乾淨,腮上兩坨肉也剮得能見白骨,四處都是血窟窿,隻有下巴能看出一把黏連血塊的長須。
判斷是個男子無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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