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九鼎聞言了然。怪不得當初追他無論如何也追不上,還以為他有多麼邪門的輕功,原來是躲進了岔路。
胡青大概料到他會被水聲和光吸引選擇直走,通往暗渠,所以選擇藏身在幽暗岔路中。
隨後用人頭吸引他注意,徹底逃走。
真是一招又險又秒的棋路。
“這麼說的話,就可以斷定穆安行從生生堂假裝回鄉後,便立刻死在了這裡。”
徐綺算了算時間,總結道。
“然後被人砍了腦袋挖光了肉。”
她眉頭緊了緊。
如果說碎屍是為了方便將屍體搬運出密道的話,那既然砍了頭,又為何特意挖空眼睛鼻子耳朵呢?
怕人認出死者是誰?
那為何不先遺棄或者藏起人頭,反而先搬走身體呢?
還把人頭一直遺留在此長達三日之久。
倘若凶手隻是為了拋屍,那應當立刻折返回來把頭帶走,把此處徹底清理乾淨才對。
徐綺越想越納悶,總覺得有個硬疙瘩橫在線索脈絡的中間,致使它們盤根錯節,隻要能解開那個疙瘩,似乎許多事情自然迎刃而解……
“哈,我們先出去吧。”譚九鼎巡睃了一圈陰冷森森的密室,沉著臉道,“此事我須立刻報給州衙,封鎖這裡。”
胡青聳聳肩膀,沒異議,不過也不忘嘲諷:“嘿,就算交給苗紀,他那死腦筋估計也抓不住凶手。”
“三天時間,連穆安行到底有沒有夫人都沒搞明白,嘿嘿。”
他因為抓住對方的小辮子而得意洋洋,似乎很享受這些官家吃癟的樣子。
徐綺忍不住問他:“喂,你既然早知道穆安行已經死了,為什麼還非得要我們‘救活’穆安行?你這說法好生奇怪。”
胡青聞言又掛上了神秘兮兮的笑臉,蒜瓣眼眯垂著,更難看了。
“嘿嘿嘿,此事妙不可言,妙不可言。”
“……你這人,還有什麼瞞著我們呢吧?”
“不可說,不可說。”
胡青無視徐綺的瞪視,躍下桌案,晃晃悠悠先一步躬身出了製藥間,鑽進密道不見了。
“都不知道他哪些話是真,哪些話是假,真煩悶。”徐綺皺眉嘟囔了句。
譚九鼎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們查我們的就好,不必理會他。他能幫忙,但本意還是要刁難我的,自然不會老老實實。”
“隻剩殘缺枯骨的十一個人,再加上慘死的穆安行和不知所蹤的安富田。實在太詭異了……”
徐綺跟在他身後,邊走邊說:
“如若山上那些屍骸還有皮肉的話,一定腐臭難聞,就算引來鳥獸啄啃,也不會變得那般乾淨,隻留骨頭。”
“可若是被拋棄時就隻有白骨的話,那皮肉哪裡去了?”
“像穆安行這樣被削下來了嗎?把一個人剮成白骨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不容易,”譚九鼎在前麵領路,回答,“比想象中更難。開膛剝皮後,人會變得極其滑膩,想握緊刀都是難事,不過要想讓一個人骨肉脫離,倒也有彆的容易法子……”
他說到一半,想起什麼,特意回頭看了看徐綺臉色,支吾了聲:“……抱歉,不該跟你說得這麼露骨。”
徐綺果然已經皺起了臉。
“你連這種事也有經驗哦?”
早在淮安,看過左大益的“琵琶刑”,發現譚九鼎深諳此事時,已經倍受衝擊了。
現在又聽他平平淡淡地說起怎麼把人肢解片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