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黑影摸進南鶴醫館,門窗緊鎖卻入無人之境。
吹亮火折,從前堂翻找到後廂,似乎眼中隻有一件東西。
門外突然響起腳步,黑影一滯。
“吱嘎”,門軸輕響,家仆挑燈入內,左右照照,納悶:“看錯了嗎?怎麼好像有亮光?”
確實空無一人。
空氣裡還有一絲煙氣,他全然沒注意。
當做多疑,家仆嘟囔兩句退了出去。
門扉關閉的瞬間,一根“蛛絲”從梁上懸下半截,黑影縱身躍下,落地無聲。
“嘖。”
胡青收了袖內機關,有些喪氣地環顧擱架,隨便對待上麵成堆的書簿。
一無所獲。
“東西難道不在這老家夥手上?”
他篤定孟敏行是最後見到穆郎中的人。如果東西不在這裡,那他實在想不到它會飛到哪兒去。
一定在,隻不過被孟敏行藏得深了而已。
胡青咬了咬牙,再次吹亮火折子,用粗糲掌心攏著光仔細摸索。
這回,他是要找機關所在。
趁主人在城外行醫救人脫不開身的好機會,他絕對要找到。
屋外,厚重城牆將南關的紛擾隔絕,卻還是讓風吹來一些躁動不安。
胡青心裡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豎起的耳朵微動,猝然聽見異響!
手腕一抖,鐵爪飛上梁木,將他身體輕盈拖拽而起。
就在鞋底離開地麵的同時,一根羽箭破窗而入!“噗”地深插在他剛剛落腳的地方!
來者不善!
正當他意欲試探對方時,隻不過一個停頓,又飛來一枚短箭,逼上橫梁!
胡青堪堪驚險躲過!
見此人射術了得,不知外麵是否還有其它埋伏,聰明地選擇了避戰,身子翻了幾翻,嗖一下從後窗逃走了。
追來的黑影從正麵翻入,掃視胡青翻找過的地方,沒發出一點兒聲音。將自己射出的短箭拔起,也尋後窗離開了。
南鶴醫館的後廂又歸於詭異的平靜,除了兩個深邃危險的箭孔,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
“站住!”
男人的厲聲劃破不安的夜空,乘風吹入雷更生的耳中。
後者回頭咧嘴一笑,還真的在橋上頓下了腳步。
譚九鼎緊隨而至,懷疑有詐,急刹在離他五步遠的地方。
“彆來無恙啊,憲台爺爺?”
“有點兒膽量,還敢潛到徐州來?不跑了?”譚九鼎氣笑,笑得很危險,跟雷更生狀似沒心沒肺的笑容天壤之彆。
船老大擺擺手。“累了累了,我說是巧合,你又不信。”
“巧合?”譚九鼎像是聽見什麼笑話,哈哈一樂,“巧合會趕在我們前頭,暗中教人編排埋伏?”
“做局麵?哪能好算是做局麵?雷某人是念在舊情,擔心你和那丫頭著了道,才特意托人照顧哩。”
“油嘴滑舌。”
譚九鼎懶得提起對方在安東閘把他當做誘餌自己逃脫的事,還有跟潘集的狼狽為奸。
“你跟曾信什麼關係?”
如果曾信和船幫勾連不清,那就是罪證確鑿。更何況,玉女連環失蹤案本就跟船幫有千絲萬縷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