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渾身的汗毛瞬間炸起!巨大的恐懼如同冰冷的巨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咽喉!他猛地轉身,破舊的小刀脫手掉在地上,發出“當啷”一聲脆響。
草棚低矮破敗的門口,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地多了一個佝僂的黑影!
正是那壽衣店孤僻的老板!
他瘦小的身軀裹在一件深色的舊襖裡,幾乎融在棚外的黑暗中,隻有一張臉被棚內漏下的慘白月光映照著。那張臉如同風乾了的橘子皮,布滿了深刻的褶皺,溝壑縱橫。一雙眼睛卻亮得驚人,渾濁的眼白裡嵌著兩點幽幽的、如同鬼火般的寒光,正死死地釘在王二臉上,嘴角向下撇著,形成一個極其刻薄、充滿譏誚的弧度。
“指頭血?”老板那乾枯的嘴唇咧開,露出幾顆發黃的、參差不齊的牙齒,發出“嗬嗬”的、如同夜梟啼哭般的冷笑,“糊弄鬼呢?這點醃臢血氣,連隻野狗都糊弄不住!還想瞞過下麵那些東西?”
他佝僂著背,向前逼近一步。一股濃烈的、混合著陳年香燭、劣質染料和某種難以形容的腐朽氣味撲麵而來,熏得王二幾乎窒息。老板那雙鬼火般的眼睛,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貪婪,死死盯住王二劇烈起伏的胸膛,聲音如同毒蛇的嘶鳴,冰冷地鑽進王二的耳膜:
“要染這‘借命衣’……得用這裡頭的血才行!”他枯瘦如鷹爪的手指,直直地戳向王二心口的位置!指尖幾乎要隔著破舊的衣衫戳進他的皮肉!
“心頭血!熱乎的!才夠分量!”
“心頭血”三個字如同三道驚雷,狠狠劈在王二的天靈蓋上!他腦子裡“嗡”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眼前那老板枯槁的臉、幽幽的鬼眼、戳向心口的手指,在慘白的月光下扭曲、放大,仿佛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啊——!”一聲淒厲到變調的慘叫從王二喉嚨裡迸發出來!巨大的恐懼徹底擊垮了他所有的勇氣和理智!他再也顧不上那件染了一半血的壽衣,也顧不上地上的小刀,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猛地撞開擋在草棚門口的老板!
那乾瘦的老頭被他撞得一個趔趄,卻發出一陣更加刺耳、更加惡毒的“嗬嗬”怪笑,那笑聲如同跗骨之蛆,緊緊追在王二身後。
王二魂飛魄散,腦子裡隻剩下一個念頭:逃!逃回家!他像瘋了一樣在漆黑的村道上狂奔,耳邊風聲呼嘯,心臟在胸腔裡瘋狂擂動,幾乎要炸開!身後那“嗬嗬”的怪笑聲似乎越來越遠,卻又仿佛無處不在,鑽進他的骨頭縫裡。
他跌跌撞撞,一頭撞開自家那扇破舊的木門,反手死死將門閂插上,背靠著冰涼的門板,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抖得像篩糠。屋子裡一片死寂,油燈早已熄滅,隻有清冷的月光從破窗欞斜斜地照進來,在地麵上投下幾塊慘白的光斑。
“娘……娘?”王二的聲音嘶啞顫抖,帶著劫後餘生的驚恐和一絲僥幸的試探,“您……您沒事吧?”
沒有回應。死一般的寂靜。
王二的心一點點沉下去。他摸索著,跌跌撞撞地朝土炕的方向挪去。月光,正好落在炕上。
他的腳步,猛地釘死在地上!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徹底凍結!
土炕上,娘靜靜地躺著。
但她的身上,赫然穿著那件深青色的壽衣!冰冷的緞麵在月光下反射著幽暗的光澤,前襟上那個扭曲猙獰的黑色“壽”字,如同一個巨大的符咒,烙印在娘的胸口!壽衣穿得整整齊齊,連一絲褶皺都沒有。
娘的臉……在朦朧的月光下,似乎有些不同。那深陷的眼窩似乎平複了些許,枯槁蠟黃的皮膚……仿佛也透出了一絲難以言喻的、不正常的瑩潤光澤?
就在這時,娘的頭,極其緩慢地、極其僵硬地,朝著王二的方向轉了過來。
王二的心跳驟然停止!
土炕對麵,靠牆立著一麵蒙塵的、早已模糊不清的破舊銅鏡。此刻,那鏡中,映出了娘轉過來的側臉。
鏡中的臉!
那絕不再是王二記憶中那個飽經風霜、枯槁瀕死的母親!
那是一張年輕的臉!皮膚緊致光滑,眉眼間依稀能看出娘年輕時的清秀輪廓,嘴唇甚至透著一抹詭異的嫣紅!隻是那雙眼睛……那雙眼睛空洞洞的,沒有一絲活人的神采,如同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
鏡中那張年輕而詭異的臉,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對著僵硬在月光下的王二,露出了一個無聲的、冰冷到骨髓深處的幽幽笑容。
破草棚裡那壽衣店老板“嗬嗬”的怪笑,仿佛又在王二死寂的耳邊響起,與鏡中那無聲的詭笑重疊在一起,徹底碾碎了他最後一絲魂魄。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牙齒在黑暗中發出“咯咯”的、無法控製的撞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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