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第二枚!從牆角柴禾堆的陰影裡,“嗖”地一下彈了出來,同樣貼著地麵,劃出一道筆直的、不自然的軌跡,直撲錢袋!
第三枚!竟然是從他剛剛熬藥的灶台灰燼旁,“啵”地一聲輕響,像地底冒出的水泡,憑空跳了出來,然後“嗖”地一下,加入了那詭異的歸巢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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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枚銅錢!如同三隻嗅到血腥味的毒蟲,速度快得隻留下三道模糊的烏影,在昏暗的光線下,發出刺耳的“咻咻”破空聲!它們爭先恐後地撲向那個癟癟的、張順平時裝零錢的小布袋子!
“不——!”一聲淒厲絕望的嘶吼從張順喉嚨裡迸發出來!他像瘋了一樣撲向錢袋!
太遲了!
就在他指尖即將碰到錢袋的刹那,那三枚銅錢如同歸巢的毒蜂,精準無比地、一顆接一顆地,從錢袋那狹小的袋口鑽了進去!
“噗!噗!噗!”
三聲沉悶又清晰的輕響,像是三顆石子投入死水。
錢袋裡,瞬間傳來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密集的“叮當”碰撞聲!仿佛那三枚銅錢在裡麵瘋狂地旋轉、跳躍、互相撞擊!小小的布袋子被這股詭異的力量撐得鼓脹起來,劇烈地顫抖著!
更恐怖的一幕發生了!
錢袋那原本敞開的袋口,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袋口邊緣的布料,開始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自行向內翻卷、收攏!針腳憑空出現,細密、整齊,如同最熟練的繡娘在飛針走線!那線……在灶火的微光下,竟隱隱透著一絲暗紅!
錢袋,在自己縫合!
“借債……還命……時限……到了……”老槐樹林裡,那黑袍人鐵片摩擦般的、冰冷徹骨的聲音,如同跗骨之蛆,再一次無比清晰地、帶著死神的獰笑,狠狠鑿穿了張順的耳膜!
巨大的、滅頂的恐懼瞬間攫住了張順!他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慘嚎,猛地抓起灶台上那柄用來撥火的、帶著餘溫的鐵鉗,不顧一切地朝著那正在自行縫合的、如同活物般蠕動顫抖的錢袋狠狠砸去!他要砸碎它!砸碎裡麵的東西!
“砰!”
鐵鉗砸在土炕邊緣的硬泥地上,濺起幾點火星!錢袋……在他撲過去的瞬間,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猛地提起,“嗖”地一下,憑空消失了!隻留下鐵鉗砸在硬泥地上的悶響,還有張順因用力過猛而撲空的、重重摔在地上的身影。
錢袋不見了!連同裡麵那三枚索命的銅錢!
張順癱在冰冷的地上,渾身骨頭像是散了架,巨大的恐懼和劫後餘生的茫然讓他大腦一片空白。他劇烈地喘息著,胸膛裡那顆心臟瘋狂跳動,幾乎要衝破肋骨。他僵硬地轉動脖子,看向土炕。
娘……依舊靜靜地躺著。剛才那番驚天動地的詭異動靜,似乎絲毫沒有驚擾到她。她的呼吸……張順屏住呼吸,凝神細聽——那原本如同破風箱般艱難嘶啞的呼吸聲,似乎……平緩了些?甚至……帶上了一絲微弱的、久違的平穩?
一絲微弱的、難以置信的狂喜,如同黑暗中的火星,驟然在張順死寂的心底迸發出來!難道……難道那藥?那三枚邪門的銅錢換來的藥……真的起效了?黑袍人的索命……被躲過去了?
他掙紮著爬起來,也顧不上身上的疼痛,撲到灶台邊。藥罐還在微弱的炭火上溫著,苦澀的藥味彌漫。他手忙腳亂地倒出一碗濃黑的藥汁,小心翼翼地端到炕邊。
“娘……娘,喝藥了……”他的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一絲小心翼翼的期盼。
娘依舊閉著眼,但枯槁的眉頭似乎舒展了些許。張順顫抖著手,用小勺一點點撬開娘乾裂的嘴唇,將溫熱的藥汁小心翼翼地喂了進去。這一次,娘竟然有了微弱的吞咽動作!
一碗藥,喂得異常艱難,卻也異常順利。喂完藥,張順守在炕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娘的臉。時間一點點流逝,窗外的天色由濃黑轉為深灰。娘枯槁蠟黃的臉上,那層籠罩著的死灰色,似乎真的……淡去了一絲?深陷的眼窩下,那駭人的青黑色也仿佛消退了一點點?雖然依舊瘦得脫形,但一種微弱的、屬於活人的生氣,正極其緩慢地、頑強地從這具瀕死的軀殼裡滲透出來。
天光大亮時,張順娘竟然緩緩地睜開了眼睛!雖然眼神依舊渾濁虛弱,但不再是那種死氣沉沉的灰敗。她甚至極其輕微地動了動乾裂的嘴唇,發出一個模糊的、氣若遊絲的音節:“水……”
張順的眼淚“唰”地就下來了。巨大的狂喜如同決堤的洪水,瞬間衝垮了他所有的恐懼和疲憊。他撲到灶台邊,手忙腳亂地倒了半碗溫水,小心翼翼地喂娘喝下。看著娘小口小口地吞咽,張順隻覺得心口那塊壓了許久的巨石,“轟”地一聲落了地。他緊緊握著娘枯瘦的手,那手雖然依舊冰涼,卻不再是那種刺骨的、屬於死人的寒意。
活過來了!娘活過來了!
那三枚銅錢帶來的恐懼,那自行縫合消失的錢袋,那黑袍人索命般的低語……此刻在巨大的喜悅麵前,都變得模糊而遙遠,仿佛隻是一場太過逼真的噩夢。張順把它們死死壓在心底最深處,不願、也不敢再去觸碰。他隻知道,娘活過來了!這就夠了!
日子一天天過去。在張順的悉心照料和那幾副昂貴草藥的效力下,他娘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著。雖然依舊虛弱,但已經能自己坐起身,喝點稀粥,甚至能在張順的攙扶下,在小小的屋子裡慢慢走上幾步。枯槁的臉上漸漸有了點肉,蠟黃的膚色也褪去不少,眼神裡的渾濁也散開了一些,偶爾能和張順說上幾句話,聲音雖然沙啞微弱,卻真真切切是活人的聲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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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順白天拚命乾活,打零工,砍柴,變著法兒給娘弄些有營養的吃食。晚上守著娘,看著她安穩睡去。那晚的恐怖經曆,如同一個被深埋的膿瘡,他不敢碰,也竭力不去想。隻是偶爾在夜深人靜時,他會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胸口,那裡仿佛還殘留著那三枚銅錢冰冷的觸感,耳邊似乎又響起那“窸窸窣窣”的滾動聲和錢袋自行縫合的詭異景象。每到這時,他就狠狠甩甩頭,強迫自己去看娘平穩的睡顏,用這份失而複得的溫暖驅散心底的寒意。
這天傍晚,張順扛著一捆新劈的柴禾推開家門。夕陽的餘暉給簡陋的屋子鍍上一層暖金色。娘正背對著他,坐在炕沿上,低著頭,似乎在擺弄著什麼。她恢複得不錯,已經能自己坐很久了。
“娘,我回來了!”張順放下柴禾,語氣輕快,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小心翼翼的討好。他走到水缸邊舀水洗手,一邊洗一邊笑著說:“今兒運氣好,在鎮上攬了個短工,明兒就能上工了,工錢不少呢!給您割點肉回來補補……”
他的話頓住了。
水瓢裡的水“嘩啦”一聲潑回缸裡。
他看見娘枯瘦、但已不再如雞爪般嶙峋的手,正放在膝蓋上,手指以一種極其古怪的、專注的姿態,在空氣中……撚動著?仿佛在撚著一根無形的線?她的另一隻手,則放在身邊那個空癟癟的、曾經消失過的破舊小錢袋上。手指探進空蕩蕩的袋口,又極其緩慢地抽出來,指尖在空氣裡輕輕一撚,像是在撚起什麼細小的東西,然後,那撚動的手指極其靈巧地、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熟練,朝著空無一物的身前一穿、一拉……
像是在……串著什麼看不見的東西?
屋子裡很安靜,隻有張順自己粗重的呼吸聲。夕陽的光線透過破窗欞,正好落在娘微微佝僂的背脊和那雙在空氣中撚動、穿引的手上。光線裡,有微小的塵埃在飛舞,卻沒有任何線,也沒有任何珠子或銅錢的影子。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毫無征兆地從張順的尾椎骨猛地竄起,瞬間席卷全身,凍得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他張著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喉嚨裡像是堵滿了冰冷的沙子。
娘的動作沒有停。她依舊低著頭,專注地撚著那根“看不見的線”,手指在空蕩蕩的錢袋口和虛無的空氣之間來回穿梭,動作越來越快,越來越嫻熟。那乾癟的錢袋,在她手邊,依舊空空如也。
終於,她停下了撚動的動作。那串“看不見”的東西似乎完成了。她緩緩地、極其僵硬地,朝著僵硬在門口、如同泥塑木雕般的張順,轉過了頭。
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映在她臉上。那張臉,已經恢複了不少生氣,甚至隱隱透出幾分久違的溫潤。但那雙眼睛……那雙眼睛裡,此刻卻沒有任何屬於活人的溫度,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令人窒息的空洞。嘴角,極其緩慢地向上扯動,牽出一個極其溫柔、卻冰冷詭異到極致的笑容。
一個沙啞、低沉,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仿佛從地底深處傳來的滿足感的聲音,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飄進了張順的耳朵裡:
“順子……你看……娘……給你……串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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