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廢站的收音機
>我在廢品回收站值夜班,發現一台能自動播放的舊收音機。
>午夜時分,它突然報出一條四十年前的新聞:“東郊廢品站大火,七人喪生。”
>我渾身發冷,因為此刻我就在東郊廢品站。
>抬頭時,一個扭曲的人影正從廢鐵堆裡緩緩爬出。
>它沒有五官,臉的位置是塊布滿裂痕的舊鏡子。
>鏡子裡映出我的臉,嘴角卻掛著不屬於我的獰笑。
>廢鐵堆轟然倒塌,無數金屬碎片尖嘯著刺穿我的身體。
>劇痛中,我看見自己的血正被那麵鏡子瘋狂吸收。
>鏡麵裂痕彌合,漸漸浮現出一張完整的臉——正是四十年前被燒死的老板。
>他嘴唇翕動,收音機沙啞同步:“新來的,歡迎加入夜班……永遠。”
冷。
不是天氣的冷,是那種浸到骨頭縫裡、帶著鐵鏽和塵土腥氣的陰冷。我縮在廢品回收站的值班室板房裡,裹緊了身上那件油膩膩的軍大衣,還是擋不住寒氣從腳底板往上鑽。窗戶玻璃糊滿了灰和乾涸的泥點子,外麵堆成小山的廢鐵、壓扁的汽車殼子、還有亂七八糟的塑料桶,在慘淡的月光下投下巨大而扭曲的陰影,像一群蹲伏的怪獸。
這鬼地方,白天都夠嗆,晚上簡直能把人逼瘋。除了遠處高速公路上偶爾傳來的、悶罐子似的車流聲,就隻剩下風。風穿過那些廢鐵山的縫隙,發出嗚嗚咽咽的怪響,忽高忽低,一會兒像女人哭,一會兒又像被掐住脖子的貓。我搓了搓凍得發木的臉,罵了句娘。要不是為了多掙幾個錢,誰願意接這熬鷹似的夜班?
起身想倒杯熱水暖暖手,暖瓶卻是空的。晦氣。我拎著空暖瓶晃蕩著推開門,一股更濃的鐵腥混著腐爛塑料的味兒猛地灌進鼻子,嗆得我直咳嗽。清冷的月光潑灑下來,給這片鋼鐵墳場鍍上了一層詭異的銀白。
就在我準備去院角那台吱呀作響的壓塊機旁邊接水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牆角雜物堆裡的一個東西。
一台收音機。
老掉牙的那種,方方正正的木頭殼子,蒙著厚厚的灰,邊角都磕碰得露出了木茬。一根鏽跡斑斑、歪歪扭扭的金屬天線戳在外麵,像個倔強的傷兵。它被隨意地丟在一堆爛電線和一個癟了的搪瓷臉盆中間,毫不起眼。我心裡嘀咕,這破玩意兒,扔這兒多久了?還能響?怕不是早成了老鼠窩。
接完水,回值班室的路上,那陣嗚嗚的風聲又響了起來,刮過一堆摞得搖搖欲墜的舊冰箱外殼,發出空洞的回響。鬼使神差地,我腳步一拐,走了過去。也許是想聽聽這老古董還能不能出聲?或者純粹是這死寂夜裡找點事做,驅散點心裡發毛的感覺?
我彎腰,費力地把那台笨重的收音機從雜物堆裡扒拉出來,沉甸甸的。抱著它回到值班室,放在那張瘸腿的木頭桌子上。拂去表麵的灰塵,露出底下棕色的木頭紋理和幾個磨損得幾乎看不清的旋鈕。我找到電源插頭,插在桌子底下滿是油汙的接線板上。
沒反應。死寂。
手指下意識地撥弄著調頻旋鈕,生澀的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突然,“滋啦——!”一聲極其尖銳、毫無預兆的電流爆音猛地炸開!像根燒紅的針,狠狠紮進我的耳膜,疼得我“嗷”一嗓子跳起來,心臟差點從嗓子眼蹦出去。
“操!”我捂著嗡嗡作響的耳朵,驚魂未定地盯著那台破收音機。剛才那一下,絕對是它發出來的!這玩意兒……是活的?
那陣刺耳的噪音過後,收音機裡隻剩下細微的、持續不斷的沙沙聲,如同無數細小的蟲子在啃噬著寂靜。我驚疑不定地盯著它,木頭殼子沉默著,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剛才那一下,難道隻是接觸不良?或者年久失修內部短路?我猶豫著,指尖冰涼,剛才那一瞬間的驚悸還在血管裡突突直跳。
就在這時,那持續不斷的沙沙聲,毫無征兆地中斷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聲音。
那聲音……極其古怪。像是一個極度蒼老的男人,喉嚨裡塞滿了砂紙和鐵鏽,每一個字都摩擦得嘶啞、破碎,斷斷續續,帶著一種非人的滯澀感。不是播音員字正腔圓的調子,更像是某種東西在笨拙地模仿人聲。
“……現……在……是……午夜……新……聞……”
每一個字都像生鏽的齒輪在強行轉動,艱難地擠出齒縫。這聲音本身就帶著一股濃重的寒意,順著我的脊椎往上爬。我後背的汗毛瞬間全立了起來,一股冰冷的麻癢感從尾椎骨直衝天靈蓋。這破收音機,它自己在說話?而且是在這死寂的午夜?這絕不可能是正常的廣播信號!我猛地抬頭看向窗外,堆疊的廢鐵山在月光下投下更加猙獰的剪影,仿佛都在側耳傾聽這來自破匣子的低語。
那嘶啞、滯澀的聲音還在繼續,每一個字都像鈍刀子在切割神經:
“……東……郊……廢……品……回……收……站……發……生……特……大……火……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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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郊?我腦子裡“嗡”的一聲!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凝固了,徹骨的寒意瞬間席卷了四肢百骸。我就在這裡!就在東郊廢品回收站!
“……七……名……值……守……人……員……不……幸……喪……生……”
七個!死了七個!
那聲音還在繼續,冰冷地報著日期。我的大腦一片空白,隻有那日期像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燙在我的記憶上——四十年前!整整四十年前!
“轟——!”
一股無法形容的冰冷力量,仿佛一隻無形的大手,攥住了我的心臟,猛地往下拖拽。我全身的力氣瞬間被抽空,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牙齒不受控製地咯咯作響,像要咬碎一般。四十年前……大火……七個人……死在這裡……就在我此刻坐著的地方?
巨大的恐懼像黑色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的意識。我癱在地上,手腳冰涼,連呼吸都忘了,耳朵裡隻剩下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那收音機裡嘶啞、冰冷、如同來自地獄的宣判。它報完了那條四十年前的死亡新聞,又陷入了那種令人窒息的沙沙聲,像一個魔鬼在低笑。
“誰……誰在那兒?!”我喉嚨發緊,聲音乾澀嘶啞得連自己都認不出來,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值班室慘白的節能燈管嗡嗡作響,光線似乎比剛才更暗了,在牆壁上投下搖晃的、不安的影子。那台破舊的收音機沉默地蹲在桌上,木頭殼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油膩的光,像一個蟄伏的怪物。
沒有回應。隻有窗外風吹過廢鐵山的嗚咽,時斷時續,更添鬼氣。
幻覺?壓力太大產生的幻聽?我拚命想說服自己。對,一定是幻覺!這鬼地方,這破工作……我掙紮著想從冰冷的地上爬起來,手指觸碰到粗糙的水泥地,帶來一絲微弱的現實感。
就在這時——
“吱嘎……嘎……嚓……”
一種極其緩慢、沉重、令人牙酸的摩擦聲,毫無征兆地響了起來。不是風聲!那聲音沉悶、凝滯,帶著金屬扭曲時特有的呻吟,清晰得仿佛就在耳邊!而且,就在我正前方!
我的心臟驟然停止了跳動,血液似乎瞬間凍結。脖子像是生了鏽的合頁,一寸一寸,無比艱難地,抬了起來。
目光,越過值班室肮臟的玻璃窗。
窗外,月光慘白如霜。
就在正對著窗戶的那座由廢舊汽車框架和扭曲鋼筋堆成的、最高的廢鐵山腳下,那片最濃重的陰影裡……有東西在動。
一個輪廓。
一個極其扭曲、不成比例的輪廓。它不像人那樣直立,而是以一種極其詭異、違反生理結構的姿態……蠕動、攀爬著。像是被強行扭斷又胡亂拚湊起來的肢體,在嶙峋冰冷的廢鐵堆上,極其緩慢地向上拱起、拖曳。每一次微小的移動,都伴隨著金屬刮擦的“嚓嚓”聲,尖銳地刺破死寂,像無數根針紮進我的耳膜。
它正從鐵山的陰影裡,往外爬!
“嗬……”我倒抽一口冷氣,聲音卡在喉嚨裡,變成一種瀕死的嘶鳴。全身的肌肉瞬間繃緊如鐵,指甲深深摳進冰冷的水泥地麵,帶來一絲尖銳的痛楚,卻絲毫無法驅散那滅頂的恐懼。它要出來了!那是什麼鬼東西?!
我死死地盯著那個緩慢蠕動的陰影輪廓,眼睛瞪得幾乎要裂開。那東西終於……完全爬出了最濃重的陰影,暴露在慘淡的月光下。
它勉強有個“人”的形狀,但全身覆蓋著一層粘稠、焦黑的東西,像是凝固了無數歲月的瀝青和灰燼,不斷剝落、滴淌。而它本該是頭顱的位置……
沒有五官。
沒有眼睛,沒有鼻子,沒有嘴巴。
那裡鑲嵌著的,是一塊破碎的鏡子。
一塊邊緣參差不齊、布滿蛛網般密集裂痕的、肮臟的舊鏡子。月光照在上麵,反射出冰冷、破碎的光斑。
鏡子!
我的目光,像被最惡毒的磁石吸住,無法控製地、死死地盯住了那塊布滿裂痕的鏡麵。
鏡子裡……映出了什麼?
是我!
是我那張因為極度的恐懼而徹底扭曲、慘白如紙的臉!值班室昏黃的燈光從背後打過來,清晰地映照在鏡子裡——我的眼睛瞪得滾圓,瞳孔縮成了針尖,嘴巴無意識地張開,露出因寒冷和驚駭而緊咬的牙齒。
但……不對!
鏡子裡那張屬於我的臉的嘴角……在動!
那不是我的表情!一種極其陌生、極其邪惡、帶著非人惡意的獰笑,正一點點地、清晰地在那張屬於我的臉上勾勒出來!嘴角向耳根方向高高咧開,形成一個完全不屬於人類的、極度誇張的弧度,露出森白的、仿佛要擇人而噬的牙齒。鏡中的“我”,正對著現實中的我,無聲地獰笑!
“啊——!”
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尖叫終於衝破了我被恐懼扼住的喉嚨!現實與鏡中那獰笑的巨大反差和邪惡感,像一把冰冷的鋼錐,瞬間刺穿了我最後一點理智的屏障。我的臉!那鏡子裡的獰笑!那不是我!那是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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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我魂飛魄散、尖叫出口的同一刹那——
“轟隆隆——!!!”
震耳欲聾的巨響猛地爆發!仿佛天崩地裂!
那座由無數扭曲廢鐵堆成的、數米高的鐵山,毫無征兆地、從內部徹底炸開了!如同沉睡的鋼鐵巨獸被驚醒,發出毀滅的咆哮!支撐著它的平衡在瞬間崩塌,成千上萬噸生鏽的金屬——斷裂的鋼筋、鋒利的汽車鈑金碎片、扭曲的角鐵、沉重的機器外殼……裹挾著積壓了不知多少年的灰塵和死亡氣息,化作一股毀滅一切的黑色洪流,排山倒海般向我所在的板房傾瀉而下!
死亡的氣息,冰冷而狂暴,瞬間充斥了整個世界!
視野瞬間被崩塌的鋼鐵狂潮吞沒。巨大的撞擊聲、金屬扭曲斷裂的尖嘯聲、玻璃被瞬間壓爆的粉碎聲……所有的聲音混合成一股毀滅的洪流,狠狠撞進我的大腦,將所有的思維和恐懼瞬間碾得粉碎!
劇痛!
難以想象的劇痛從身體的四麵八方同時炸開!我感覺自己像一個脆弱的布娃娃,被無數隻狂暴的鋼鐵巨手同時狠狠撕扯、貫穿!
一根斷裂的、帶著鋸齒般尖銳茬口的鋼筋,如同死神的標槍,裹挾著冰冷的勁風,瞬間穿透了我的左肩胛!巨大的衝擊力帶著我的身體向後猛摜,狠狠撞在身後的牆壁上!“噗嗤”一聲悶響,溫熱的液體猛地噴濺出來,糊了我一臉,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塞滿鼻腔。
這僅僅是開始。
幾乎是同時,“嗤啦——!”一聲令人頭皮發麻的撕裂聲響起!一塊邊緣被撕扯得如同狼牙般的汽車前擋風玻璃碎片,像旋轉的飛輪,狠狠切過我的右大腿外側!皮肉被輕易地割開,深可見骨,滾燙的鮮血如同決堤般洶湧而出,迅速在地上洇開一大片粘稠的暗紅。
“呃啊——!”我發出不成調的慘嚎,身體因為劇痛而劇烈地抽搐。
冰冷的金屬觸感從肋下傳來!一根彎曲、鏽蝕的粗鐵絲,像毒蛇般穿透了我單薄的衣物,狠狠紮進了我的側腹!尖銳的刺痛混合著內臟被攪動的惡心感,讓我眼前陣陣發黑。
還有更多……數不清的、大大小小的金屬碎片,如同冰雹般砸落、刺入!手臂、後背、小腿……尖銳的痛楚如同無數根燒紅的鋼針,密密麻麻地紮遍全身!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牽動著無數傷口,帶來撕裂般的劇痛。溫熱的血液順著冰冷的金屬碎片汩汩流淌,迅速帶走了身體的溫度,留下刺骨的冰寒和生命急速流失的虛弱感。
我像個破敗的玩偶,被釘在倒塌的牆壁和傾瀉而下的廢鐵之間。濃重的灰塵和鐵鏽味嗆得我無法呼吸,每一次咳嗽都噴出血沫。意識在劇痛和失血的眩暈中劇烈地沉浮,世界變得血紅而模糊。劇痛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衝刷著我殘存的意識,每一次都試圖將我拖入無邊的黑暗。視野裡一片血紅模糊,耳朵裡充斥著血液奔流的轟鳴和金屬碎片細微的嗡鳴。
就在這瀕死的混沌中,一種更詭異、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強行撕開了劇痛的帷幕。
血……我的血……
那些從我身上各個傷口湧出的、溫熱的、帶著生命氣息的血液,並沒有完全滴落在地麵。它們仿佛被一種無形的、邪惡的力量牽引著,彙成一道道細小的溪流,蜿蜒著,違背重力地……朝著一個方向流去!
那個方向……
是那麵鏡子!
那個取代了扭曲人影頭顱的、布滿裂痕的舊鏡子!
此刻,它就懸浮在一片狼藉的廢墟之上,距離我不過幾步之遙。鏡麵依舊肮臟,布滿蛛網般的裂痕,但那些裂痕的縫隙裡,正閃爍著一種妖異的、暗紅色的微光!如同乾涸的大地貪婪地吮吸著雨水,我的鮮血正源源不斷地被那麵鏡子吸噬進去!血液流過鏡麵,發出極其細微、令人頭皮發麻的“滋滋”聲,像是油脂滴在滾燙的鐵板上。
隨著血液的瘋狂湧入,那鏡子上的裂痕……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彌合!
蛛網般的黑色裂紋,如同被無形的手撫平、接續、抹去!暗紅色的血光在彌合的縫隙中流淌、沉澱,將鏡麵染上一層妖豔、粘稠的光澤。那鏡子仿佛活了過來,貪婪地啜飲著我的生命,變得越來越完整,越來越……光滑。
不……不要……我徒勞地翕動著嘴唇,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血沫從嘴角溢出。巨大的絕望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徹底攫住了我,比身體上的劇痛更甚百倍。它在吃我……它用我的血在修補自己!
鏡子上的最後一道裂痕,在吸飽了湧過去的血液後,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整個鏡麵,變得光滑、完整,如同新鑄。隻是那表麵,覆蓋著一層尚未乾涸的、粘稠的暗紅,像一層半凝固的血膜,在慘淡的月光和倒塌廢墟的陰影裡,幽幽地反著光。
血膜之下,一個模糊的輪廓開始浮現。
先是線條,然後慢慢有了體積和質感。如同水底的倒影,從渾濁的血色深處緩緩升起,越來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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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張臉!
一張完全陌生的、中年男人的臉!
他的臉龐浮腫而慘白,像是長期浸泡在水裡。皮膚呈現出一種不自然的灰敗,布滿深淺不一的灼痕和燎泡破裂後的猙獰疤痕,如同被大火狠狠舔舐過。頭發是焦枯蜷曲的一團,緊貼在同樣布滿灼痕的頭皮上。但最恐怖的是他的眼睛——眼眶深陷,裡麵沒有眼珠,隻有兩團凝固的、如同燒透的焦炭般漆黑的東西,空洞地“凝視”著前方,散發著無儘的怨毒與冰冷。
這張被烈火焚燒過的、屬於四十年前的臉,此刻正清晰地倒映在那麵被我的鮮血浸透的鏡子裡!
鏡子裡的臉,那張屬於四十年前被燒死的老板的臉,嘴唇開始極其輕微地翕動。沒有聲音發出,但那口型,帶著一種刻骨的怨毒和冰冷的嘲弄,清晰地傳遞著某種信息。
就在我因極度恐懼和失血而意識模糊的刹那——
“滋啦……沙……”
那台被埋在廢墟邊緣、沾滿灰塵和血汙的破舊收音機,竟再次發出了聲音!
先是刺耳的電流噪音,緊接著,那熟悉的、如同砂紙摩擦鐵鏽的、非人的滯澀嘶啞聲,從破爛的喇叭裡幽幽地飄了出來,每一個字都冰冷地敲打在死寂的空氣裡,與鏡中那張焦黑嘴唇翕動的口型……完美地同步!
“新……來……的……”
那聲音嘶啞、緩慢,帶著一種地獄深處傳來的回響。
“歡……迎……加……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