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靠近那麵鏡子。指尖顫抖著，輕輕撫上冰冷的鏡麵。觸感真實而堅硬。鏡中那個驚惶失措的女人，也同步地抬起手，指尖點在鏡麵上，與我的指尖隔著冰冷的玻璃相對。
看起來……似乎又正常了？
我努力說服自己，是幻覺，是光影的把戲。
接下來的幾天，我刻意避開那麵鏡子，進出家門都低著頭，或者乾脆從客廳繞行。晚上，我會把玄關的燈一直開著。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如影隨形。即使在客廳，在臥室，我總感覺有一雙冰冷的眼睛，透過那麵昏黃的鏡子，靜靜地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有時半夜驚醒，我會覺得玄關的方向，似乎比彆處更黑一些。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著我。我決定把這邪門的鏡子處理掉。
周末，我找來一個收舊家具的人。那人圍著鏡子轉了兩圈，敲了敲木框，又仔細看了看鏡麵剝落的水銀。
“嘖，這鏡子……”他皺著眉，“框子朽了，鏡麵也花了，值不了幾個錢。而且……”他頓了頓，壓低聲音，“這鏡子太‘沉’了，感覺不太好。老物件有時候邪性，姑娘，我勸你彆放家裡了。”
他的話讓我脊背發涼。“沉”？是指物理重量還是……？我這才猛然想起，當初把它扛上樓時，確實覺得異常輕巧，輕得不像那麼大一麵實木框的鏡子。
最終，他隻象征性地給了我十塊錢，幾乎是逃也似的把鏡子搬走了。看著空出來的牆角，我長長舒了一口氣，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家裡的空氣似乎都變得清新了。
我以為噩夢結束了。
當晚，我洗了個熱水澡，試圖洗去連日來的恐懼。浴室裡水汽氤氳，我站在洗手台前，用毛巾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
抬起頭，看向洗臉池上方那麵再普通不過的方形鏡子。
水汽在鏡麵上凝結成細密的水珠，讓我的影像有些朦朧。
我習慣性地對著鏡子，想抹去上麵的水霧，好看清自己。
手指劃過鏡麵，留下幾道清晰的痕跡。
就在那幾道痕跡之間，透過朦朧的水汽，我看到鏡中的自己……
嘴角，正緩緩地、不受控製地向上揚起。
那個冰冷、僵硬、令人血液凝固的詭異笑容，再次清晰地出現在“我”的臉上。鏡中的眼睛，透過水汽，直勾勾地盯著我，帶著一絲嘲弄，一絲……終於找到獵物的滿足。
我僵在原地，毛巾從手中滑落。
水龍頭還在嘩嘩地流著熱水，蒸騰的霧氣彌漫了整個浴室，鏡中的臉越來越模糊，唯有那個笑容，清晰地烙印在我的視網膜上，冰冷刺骨。
它……從未離開。
它隻是換了個地方看著我。
而鏡子，無處不在。
希望這個故事能讓你在炎炎夏日感受到一絲寒意。記住，下次照鏡子的時候，不妨看得再仔細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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