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何這才抬頭，眼眶微紅，臉上卻是笑著的，他用有些鄉音的聲音說著。
“黎小姐你不知道俺媽那個人，倔著咧！在俺去醫院之前她死活都不讓醫生給她看毛病，還好俺到的及時，要不然俺媽恢複得可沒現在好！”
我聽完原委，心中很是感歎，“……我很高興能幫到你，但你真的不用把我當成恩人。”
“畢竟我什麼也沒做。”
小何卻是直搖頭，“那不中咧！”老趙肘了小何一拐子小何才恢複成普通話模式。
但可能切換的速度太快，小何再開口時有些磕磕絆絆。
“黎小姐你可以不放在心上，但這對我和我媽來說就是大恩，我是絕對不能不重視的！”
我緩了半晌，無奈地歎出一口氣，“好，但實在不必覺得欠我些什麼，我們的關係還和以前一樣。”
在思考的間隙，我想了很多問題，比如小何的母親為什麼堅持不接受醫生的治療，聽起來就像個冥頑不靈的老頑固；再比如小何為什麼寧願站在崗位上擔驚受怕，也不願意主動和主管請個假去醫院看望母親。
太多太多的問題……沒必要問個答案。
人們心中總有各種不得已的苦衷。
貧窮是我能想到的最合理的答案。
大概這份工作對小何來說異常重要，能讓他每月拿到足以養活全家的薪資；大概小何的母親省吃儉用了一輩子，已經習慣了用意誌扛過病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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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手拍拍小何和老趙的肩膀，“咱們以後都好好的。”
老趙麵上帶著欣喜的笑點點頭，小何則是一言不發，猛然轉身跑向大門內側。
“……他這是去哪兒？”
我和老趙都一臉懵，下一秒老趙猛地一拍腦門，“壞了！這小子肯定給你想辦法去了！”說完便追著小何離開。
我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離開肯定不行，那樣豈不是辜負了小何對我的好意；若是趁機溜進去…
若是趁這個機會進了南耀被阮妍雙逮住……我真怕她事後找老趙和小何追責，然後就像毀掉李莽的工作那樣，毀掉兩人賴以生存的經濟來源。
所幸小何沒讓我等太久，很快他就氣喘籲籲地跑回來，身後還跟落後他大幾十米的老趙。
少年人稚氣未脫的臉龐上一雙眼睛亮得驚人。
如果我沒記錯，小何今年才不到二十，能夠入選南耀的保安，完全是因為他那身與體格毫不匹配的、蠻牛一樣的力氣。
“黎小姐，我幫你想到辦法了！”
“嗯？”正準備開口問是什麼辦法，我就順著小何的目光，看見了墜在老趙身後的高晴。
“高經理？”我驚詫之時，便聽得小何傻笑道：“我也沒想到我能請動。”他一邊說還一邊不敢相信地撓頭。
說實話，我也不敢相信。
說起來，老趙其實比高晴大不了幾歲，但兩人的形象看上去，卻像是隔著輩的兩代人。
高晴一點加快腳步的意思都沒有。
她隻是看著需要幫助的我站在大門口，優雅地邁開她修長的腿，步履迅速卻不顯急躁。
從大廳到門口這一段距離，被她走得風風火火，像是某個秀場的t台。
無論如何，她能來，我已經很感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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