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淨明亮的玻璃窗外的梧桐葉在冷風中打著旋,咖啡廳內水晶吊燈將暖光揉碎在鎏金紋路的白瓷杯沿。耿瑩瑩縮在絲絨椅座裡,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杯柄上浮雕的繁複花紋——昨晚,她正是捧著這樣溫暖的咖啡端給黎南霜,一如之前很多次。
可最近,她越來越不敢直視黎南霜微笑的眼睛。
“手抖什麼?”阮妍雙忽然用銀匙敲擊杯碟,驚得耿瑩瑩險些打翻咖啡,她抬眼望去,對麵人新染的霧霾藍指甲正叩在桌沿,冰涼的大理石與腕間的華貴手鏈相撞,發出玉石特有的清冷聲響。
“聽說你最近演戲演得越來越情真意切了?”阮妍雙端起咖啡杯時,杯底與碟盤發出細微的瓷器碰撞聲。
她的一舉一動都讓耿瑩瑩感到心驚。
“…阮小姐您怎麼知道……”悅動難道還有她的人嗎?
阮妍雙發出不屑的冷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她說完,耿瑩瑩隻是呆呆地坐著,沒有任何反應,阮妍雙忽然感到毫無意思,她扯扯嘴角,“告訴你也沒關係。”
“我送你的包包有每天背著嗎?”
耿瑩瑩聞言下意識攥緊了包包的提手,她不僅聽話地每天都背著上班,就連此時此刻來見阮妍雙她也帶來了。
無時無刻拿著這個包幾乎已經成為她下意識的習慣,就好像她已經習慣阮妍雙無時無刻都在背後監視她一樣。
耿瑩瑩重重點頭,“有的,每天都背。”
阮妍雙的眉眼舒展開,“這個,就是我的法子。”
耿瑩瑩一時沒反應過來,送給她但又完全不屬於她的包,就是阮妍雙在悅動拉攏其他人的方法?
“真是蠢笨如豬。”阮妍雙看出她沒有明白,頓時失了耐心、毫不留情地開口。
冷冷的聲線,比絲絨桌布底下的大理石桌麵還要冰冷,讓耿瑩瑩無地自容。
“我能用錢在南耀收買你和那一幫作偽證的,在悅動自然也能同樣的手段。”
耿瑩瑩不解,“可是阮小姐您何曾收買過悅動…”
話沒說完,耿瑩瑩終於明白過來,她每天背著上班的香奈兒包包,就是阮妍雙遞給悅動那些人的橄欖枝。
隻要有人咬鉤,阮妍雙多的是錢讓對方死心塌地,就像對她做過的那樣。
即使明白過來,耿瑩瑩仍舊下意識問出了一個十分愚蠢的問題,蠢到她想扇自己一巴掌。
“我沒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也從沒人找我問起,悅動的人是怎麼知道這包包是您送給我的?”
阮妍雙聞言翻了個白眼,“就你渾身上下透著的窮酸氣,難不成你認為他們會覺得是你自己買的?”
耿瑩瑩垂在桌下的手猛地攥緊了,麵上她卻強迫自己盯著杯中晃動的拉花發呆,仿佛隻要這樣,就能假裝阮妍雙對她的侮辱沒有發生過。
“呆得跟個木頭一樣,難為黎南霜還真願意和你做朋友。”阮妍雙發出不屑的冷笑。
拉花泡沫中,耿瑩瑩仿佛看見黎南霜用手心托住她臉頰的樣子,十分溫柔。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用力吞咽著口水才敢開口。
“阮小姐,南霜學姐她...我到底要對南霜學姐做什麼?”
阮妍雙愣了愣,然後爆發出大笑,“你…”她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你不會真把她當學姐了吧?!”扭曲的笑意帶著隱隱的瘋狂。
阮妍雙用看垃圾一樣的眼神看著耿瑩瑩,整張臉都厭惡地皺起。
“你們這種窮酸貨的友情還真是不值錢,隨隨便便來一個人都能成為你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