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一種十分複雜的眼神審視秦白。
此前,我還從未認真地審視過這個人。
他的麵容如同雕刻般精致,深邃的眼眸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峻,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張總是帶著淡淡笑意的唇,這樣的外貌本該是溫柔的,卻因他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疏離感而顯得冷硬。
“你到底希望我和傅景澄的關係好,還是不好?”他前後矛盾的話讓我忍不住發問。
秦白卻像不在意一般,漫不經心地看著我,“你們兩的關係並不會因為我的好惡而改變,所以這個問題是沒有意義的。”說罷,他還挑了挑眉,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仿佛在欣賞我接下來的反應。
我都做好他表態,我就跟他翻臉的打算了,結果他給出的答案如此模棱兩可。
因為心裡不受控製地升起對秦白的排斥,注定他無論給出肯定或者否定的回答,都不會讓我滿意。
避而不談,竟然成了最好的答案。
秦白好似能感覺到我對他態度的變化,眼神微暗,但也隻是隱晦地提醒我。
“南霜你應該還沒忘記,傅景澄曾經專程介紹我們認識,你就沒有想過這其中的原因?”
“還能有什麼原因?”我滿不在乎,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耐,“無非就是他認可你唄。”
“圍在他身邊的所有人,他隻看好你。”
秦白聞言眼神一閃,垂眸時,長長的眼睫遮住了其中複雜的情緒。
“景澄確實很信任我。”
就在我以為這一茬已經過去的時候,秦白卻又抬眼看我,眼神中帶著一絲促狹。
“但我要是說他這麼做的原因是你呢。”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還以為秦白忽然換了話題。愣了愣才明白秦白話中的意思,我狠狠皺起眉頭,“你是說……傅景澄介紹我們兩個人認識是因為我?”
“他看重你?然後把你介紹給我認識?”秦白點點頭,唇角的弧度越發明顯。
我思忖著,“雖然感覺邏輯好像有點不對,但和我之前要表達的意思不是差不多嗎?”
秦白忽然彎起唇角,露出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
“不,意思差彆很大。”他走近一步,身上的白襯衫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耀眼,“我隻能說,那時景澄他做了很壞的打算。”
我完全聽迷糊了,“作未雨綢繆的壞打算、看重你、要把你介紹給我?”我試圖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這三件事連起來怎麼像那種臨終托孤的戲碼?”
這個猜測過於離譜,很快被我否定,因此我並沒發現秦白似笑非笑的神情。
我抬頭看他,他的身姿挺拔,如白玉雕琢般的麵容在燈光下更顯俊美。
“咱們倆雖然交情不深,但也認識這麼長時間了,你能彆當謎語人,直接告訴我嗎?”我有些急躁地說道。
秦白卻笑著搖搖頭,好似墨染就的黑發隨著動作微微揚起。
“言儘於此。”他忽然伸手將那副金絲眼鏡架在我鼻子上,冰涼的觸感讓我一陣手忙腳亂。
我發出不滿的抗議,等他幫我戴好我才發現眼睛根本沒有度數。
一副平光鏡。
我的表情瞬間切換成無語,“我請問你是在鬨哪樣?”
“裝酷。”秦白笑道,他的笑容如春日暖陽般溫暖,卻帶著一絲狐狸的狡黠。
“如果你想要弄清楚你和傅景澄的關係,就該自己努力。”
他忽然靠近我,呼吸噴在我耳畔,讓我忍不住起雞皮疙瘩,“什麼都讓我這個【局外人】告訴你,我可是會越來越貪心,直到……”
他笑著用修長的指節,輕輕敲了敲我鼻梁上架著的金絲眼鏡,“不甘心再做一個局外人。”
一番話說得不明不白,聽得我一肚子火氣。
謎語人滾出地球!
等我緩過神來再抬頭時,秦白已經走出了好遠,和傅景澄所在的病房截然相反的方向。
“你去哪兒?眼鏡還在我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