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房子裡,我環顧四周。
這樣一個狹小的空間、幾乎等同於四扇門圍起來的四四方方的空間,卻比我來到這家醫院以來見過的任何地方都要美好。
這裡顯然是一個孩子的房間。
不知道y讓我找的線索指的是不是這裡?
我無暇繼續欣賞,立刻翻找起來,很快就在角落的小木箱上找到了一本平平無奇的日記。
封皮是黑色皮質的,看起來毫無小孩子風格,反而是大人常用的那種款式,大概是因為使用頻率過高,表麵的皮質已經有一些破損。
翻開本子,裡麵是潔白的紙頁。
隨便翻一頁都是密密麻麻的小字,歪歪扭扭的筆跡看起來像是孩童所寫。
我立刻翻到第一頁,隻見上麵用各色蠟筆畫著一幅畫,筆觸和貼在牆上的那些畫一樣讓我感到熟悉:
是一大一小兩個人牽著手站在醫院前。
大人是一名男性,穿著白色的醫生製服,小孩是個小女孩。
畫中的醫院就是這座醫院,畢竟一開始的草圖就是我畫的,我絕不可能弄錯。
小女孩旁邊也就是紙頁的右下角還有一行小字寫著:
星星的日記本。
十有八九,星星應該就是畫上的這個小女孩,至於牽著她的男人到底是誰……除了能看出是醫院的工作人員,再也沒有彆的信息能夠辨認。
我翻開第一頁,歪歪扭扭、但相當用力的字跡,可以讓我想象出小女孩星星當時寫下這些字時認真的神情。
“6月1日,晴。”
“叔叔說這個筆記本是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可以讓我用來記錄我想記下的事情。”
“可是我每天都被關在房間裡,除了千紙鶴、風鈴燈還有涼涼的牆麵,我實在想不到還有什麼能夠記錄的事。”
“我想寫有關於叔叔的事,但他已經有好長時間沒來看我了,上次我威脅他說如果他超過一星期時間不來看我,我就會忘記他長什麼樣子……看來威脅失敗了,沒辦法,本來我也是騙他的。”
“星星怎麼可能忘記叔叔的樣子呢?”
中間空了一大段,但日期並沒有發生變化,也就是說星星仍舊在記錄六月一日當天的事,往下繼續看,看見開頭第一句,我不由得笑出聲。
“真的不知道寫什麼了,但如果不把這一頁紙寫滿的話,叔叔會不會覺得我沒有用心對待他給我的生日禮物?”
小女孩似乎重振旗鼓,“那麼就寫千紙鶴愛上風鈴燈的故事吧!”
後麵的內容一直到第二頁,都在講千紙鶴和風鈴燈初遇的故事。
我不由得失笑,很可愛的小女孩,隻是看著她的字跡想象她寫這些時的樣子,就會讓人心裡軟軟的。
可越往後翻,我的臉色就越差。
事情逐漸開始變得不對勁起來。
我連翻好幾頁,這本日記除了表達對叔叔的思念,再就是小女孩虛構的千紙鶴和風鈴燈的溫暖故事,因為確實如小女孩所說,她的生活中真的沒什麼值得記錄的東西。
讓我臉色大變的是這些段落中夾雜的、有關小女孩對自身情況的敘述。
她真的就一直生活在這麼一個小小的空間裡!一直沒出去過!
進食吃的是叔叔定期補給一次的壓縮食品和罐裝食品、睡覺就蜷縮在裝這些食物的木箱子上,一層薄薄的毯子,甚至無法同時兼顧墊和蓋,排泄也在這個小小的房間裡進行……
我實在難以想象這是一種怎樣的生活,就算是監獄裡的囚犯,生活也比這要多姿多彩。
更何況她還隻是一個孩子、一個對這種生活到底有多苦沒有一點概念的孩子……
匆匆翻過好幾頁,我發現了被夾在日記本中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