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我位高權重的人想殺我,我就是拚了命反抗好像也沒有用處,一次又一次死裡逃生並不是置之死地而後生,而是落入又一個死亡陷阱。
遊戲裡的病人有仿佛救世主一般的玩家拯救,我呢……
今天沒有人會來救我。
我的掙紮我的反抗,在這種強力傾軋之下,都顯得太過渺小了。
我體驗過強大的滋味,在如此弱小的時候,我更能明白強大的重要性。
等待救世主本來就不可靠,隻有我自己強大起來,什麼殺手、什麼雲承天我都不怕,我才可以主宰自己的命。
我再次深吸一口氣,看著阮妍雙的眼睛,雨水流進我的眼睛,又澀又痛,看著她我鬼使神差般開口:“一個月前,你在神隱寺的佛前……你閉著眼睛許的願望是什麼?我不要你告訴我你開口說的那個願望,我要你告訴我你閉著眼睛在心裡許的願望。”
阮妍雙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像是被無形的重錘擊中,過了好幾秒,她才發出低低的聲音:“那天在神隱寺許願……我跪在那裡磕頭,我隻希望……神佛真的聽到了我的願望。”
她聲音低啞,帶著一種走投無路的祈求,“我求神佛……給你一條活路……也給我一條活路……”
雨水模糊了我的眼眶,我伸手拭去後無比清晰地看到大顆大顆的淚珠混著冰冷的雨水,從她通紅的眼眶裡瘋狂地湧出來,順著慘白的臉頰滾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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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願望裡,有我,也有她自己。
在那個香火繚繞、鐘磬悠揚的佛殿裡,她曾那樣卑微又絕望地向虛無縹緲的神佛祈求一絲憐憫,一點微光以及一線生機。
“阮妍雙。”我叫她,像一個月前在神隱寺幽靜的大榕樹下、我們短暫地放下防備時那樣。
“你能告訴我這些,我很感謝。”我努力想扯動嘴角,但失敗了,“同時我也希望你知道,如果可以,我會像今天你要殺我這樣,毫不猶豫地殺死你。”
就在最後那個音節落下的瞬間,阮妍雙眼底那片洶湧的痛苦和掙紮,像是厚重冰層下的幽火,終於燃燒殆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逼到懸崖儘頭退無可退的決絕!
她眼裡隻剩下孤注一擲的狠戾!
她從喉嚨裡發出一聲短促的、近乎野獸般的嗚咽,像是耗儘了靈魂裡最後一點力氣,整個人猝不及防地朝我猛撲過來——不是推,是帶著全身的重量,用肩膀狠狠撞向我的胸口!
腳下濕滑的岩石瞬間崩塌!天旋地轉!
整個世界在眼前瘋狂翻轉、撕裂!我看到那把黑傘從她脫力的手中飛出,像一隻斷了線的黑色風箏,被山風翻滾,眨眼間就被灰蒙蒙的山崖吞噬。
她那張沾滿淚水和雨水的慘白臉龐,在我急速下墜的視野裡一閃而過。
我看到她的眼睛睜得極大,裡麵是一片徹底空洞的、完成任務後的死寂,以及一絲……難以言喻的解脫和茫然。
淒厲的風聲瞬間灌滿了我的耳朵,淹沒了世間一切聲響,冰冷的雨點更密集地砸在臉上、身上,身體在失重中變得輕飄飄的,仿佛要消散一般。
懸崖上方,阮妍雙的身影,還有站在她身後拉住她的男人的身影都迅速變小,變成兩個模糊的黑色剪影,最終被翻湧不息、貪婪吞噬一切的灰白色雨霧徹底吞沒。
大雨還在下,但一切已經恢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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