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我繼續......”
簡堯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屏幕上照片的邊緣,聲音低沉得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母親......的死亡原因,在某些強硬的apha看來,應該很可笑,無法理喻......”
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目光落在照片中女人溫柔的笑靨上。
“她告訴我,她曾都堅信ao之愛是靈魂的共鳴。"
在出嫁前,簡堯的母親是一位權貴家族養育出來的純真的少女oega,天真的以為ao之間的愛情堅不可摧,是靈魂上的歸一,而非信息素的生理作用。
簡瀚海的出軌隻是讓她感到絕望,真正讓她心理防線崩潰的是信念上的崩塌——原來ao之間所謂的愛情從來不是靈魂決定,而是最簡單原始粗暴的生理原因——ega洗腦的“愛”完全相背離。
"她悲哀的發現,父親和那個副官......"簡堯的嗓音突然變得艱澀,"他們的匹配度是罕見的100。而她和我父親,隻有標準的60。"
窗外的樹影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像是一滴滴斑駁的淚痕。
"那天晚上,她抱著我哭了很久。"簡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她說她終於明白了,父親愛的一直隻是她的信息素。而當更匹配的oega出現時......"
他忽然短促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著說不出的諷刺。
"最可笑的是,父親為了挽回她,把那人流放到了邊疆星域,並發誓永不相見。但那又怎樣?母親已經看清了這場婚姻的本質。"
簡堯抬起眼,漆黑的眸子裡翻湧著複雜的情緒,"她走的那天,把我的校服熨得一絲褶皺都沒有。"
他的手指輕輕撫過照片上女人纖細的脖頸。ega。"
而更令簡堯感到痛苦的,不僅是親眼見證母親因父親的背叛而死,更是因為,是他把父親出軌的事實告訴了她。
那天下午放學回家,年幼的小簡堯完成了學校布置的手工課作業,興致衝衝地捧著精心製作的機甲模型興衝衝跑進書房——卻在門縫裡看見父親將那個總是給他糖果,對他笑得和藹可親的副官壓在辦公桌上。ega雪白的後頸上,父親的齒痕清晰可見。
星際abo社會的性教育進行的很早,八歲的簡堯雖然稚嫩,卻也懂得那種行為——叫標記。
“父親沒有忽視一個孩子的心智,他後來單獨找我談過,像對待一個成年人那樣進行了深刻的談話,愧疚和悔恨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並發誓不再犯讓我不要告訴母親”。
如今回想起來,簡堯甚至能夠理解父親的做法——
簡瀚海已經提前預知到了,母親從小到大生活在親人朋友為她構建的純潔的烏托邦世界裡,以她軟弱的性格,必定無法承受這樣大的打擊,勢必會走向毀滅。
然而年幼的簡堯無法理解這一切,錯誤的將此告訴了母親,最後害得母親的“烏托邦”被毀滅。
如果說簡瀚海是凶手,那他就是助波推瀾的劊子手!
簡堯的聲音沙啞,帶著深埋多年的痛苦。
“她走後,我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告訴母親真相……是不是就不會害死她?”
祁茉莉曾自學過一段時間的心理學,深深地理解簡堯的心情。
他對母親的死,痛苦之餘帶著深深的愧疚——
即使自己沒有直接參與毀滅行為,但因為目睹了親近的人的毀滅,可能會認為自己錯誤的或未能履行責任,從而感到深深的罪惡感。
祁茉莉將他摟進懷裡,像安撫孩子一樣輕拍他的背:"這不是你的錯。"
“如果你當初選擇和你父親站在同一陣線上隱瞞真相,蒙蔽你的母親,讓她餘生都活在虛假的烏托邦裡,這難道不是另一種悲哀嗎?”
這又產生了另一個哲學問題:是活在人為構建的虛假烏托邦裡幸福,還是撕開這一切虛偽的表層,餘生麵對赤裸裸的真相幸福?
祁茉莉不知道彆人是怎麼想的,就她自己而言,她的觀念和自己在文學領域的偶像一致:寧願在一個不完美的世界裡自由,也不願在一個完美的世界裡不自由。
保留自己的知情權,本身也是一種對自由的掌控。
她堅定地說:"你有權告訴你母親真相,而她也有權知道真相。你不是劊子手,你是她的英雄。"
這句話像一束光,照進簡堯陰霾多年的心,為他驅散了黑暗。
他抬頭看向祁茉莉,她的麵容在燈光下宛如天使般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