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天馬死
祁連山下的馬場騰起黑煙,三百匹汗血寶馬倒斃在苜蓿叢中。
冉閔的陌刀挑開一具馬屍,青灰色的肚皮下鼓起拳頭大的膿包。
刀刃輕觸即破,濺出的不是血水,而是混著青銅碎屑的粘液。
“不是疫病。”慕容昭的鹿皮手套浸滿膿血。
指尖捏起片帶鏽的銅渣,“馬腸裡有東西。”
她剖開馬胃,腐草間赫然露出半截青銅馬鐙。
形製非漢非胡,鐙麵陰刻的鹿頭紋卻是吐穀渾王族的圖騰。
羌族馬奴阿伏乾跪地捧上染血的草料:“十天前,吐穀渾商隊送來新種的苜蓿……”
謝道韞撚碎草葉,指腹染上詭異的靛藍色:“這是漠北的狼毒草,混在苜蓿裡難辨真假。”
她突然掀開馬奴的皮襖,其肋下紋著的吐穀渾狼頭刺青尚未結痂。
對岸忽起羌笛聲,數以千計的野馬衝破柵欄,眼瞳泛著同樣的青銅色。
慕容昭的金針射中頭馬耳後,針尾立刻發黑:“笛聲在催發毒性!”
她割破手腕,將血滴入馬屍膿包,血珠竟凝成冰晶。
“是漠北冰泉混了銅鏽……吐穀渾在造妖馬!”
當夜,涼州城門懸起七具馬販屍體。冉閔的告示墨跡淋漓:“販毒馬者,斬!”
城下流民卻竊語:“斬的都是羌人,漢人商隊怎無一人受刑?”
第二幕:羌笛引
湟水穀地的月夜,羌寨火把如繁星墜地。
老酋長燒當摩的樺皮帳內,慕容昭的白衣染著犛牛血。
她掌心托著,從毒馬腸中取出的青銅馬鐙。
“這鐙耳的卡槽,正好契合慕容垂親衛的箭矢。”
帳外突然騷動。三名羌騎拖來具漢商屍體,從其褡褳中抖出成包的狼毒草籽。
燒當摩的骨杖重重點地:“漢人毒我們的馬,還要嫁禍吐穀渾!”
慕容昭突然揮刀割開漢商麵皮,人皮麵具下,竟是慕容垂麾下的鮮卑死士!
“好個一石三鳥。”冉閔掀帳而入,陌刀插在青銅馬鐙上。
“毒馬引發漢羌仇殺,吐穀渾趁機奪馬場,慕容垂坐收漁利。”
他猛地拽起燒當摩,“三年前你的兒子戰死潼關,屍骨可還掛在慕容垂的旗杆上!”
羌寨外忽起馬蹄聲,吐穀渾的狼頭纛刺破夜幕,馬上騎士卻著漢甲。
慕容昭的金針穿透領頭者的護心鏡,鏡後掉出半塊未熔的五銖錢,正是士族私鑄的“永嘉通寶”。
“河西馬政,養肥了多少中山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