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注意到,他握筆的姿勢與三日前不同。
拇指始終按在筆鬥的螭龍紋上,那是觸發毒針的機關。
崔琰揮毫寫下"死生亦大矣",第三筆突然頓住。
宣紙背麵顯出淡淡的血痕,這是用白礬寫的密文,需用酒水顯形。
慕容昭的指尖輕彈,一枚金針帶著酒珠射向紙背,瞬間浮現出"漕運"二字。
突然,撫琴的樂師撥錯了商音。慕容昭耳垂上的明月璫突然震動,這是預警機關。
她猛地扯斷珠串,南海珍珠滾入玉渠,遇毒酒立即變成漆黑。
十二名舞姬的水袖突然甩出淬毒銀針,卻被崔琰用青銅酒爵折射的陽光儘數擊落。
"此曲當配《廣陵散》。"慕容昭奪過古琴,指甲劃過冰弦時暗施藥粉。
隨著《黍離》悲音響起,庾冰的玉組佩突然崩裂,琴聲頻率激發了玉石內藏的蠱蟲。
當第一隻帶血的金蠶蠱破玉而出時,席間三十六個酒樽同時炸裂。
第三幕碎玉玦
太極殿的蟠龍柱下,庾冰捧出鎏金玉匣時,慕容昭嗅到了熟石膏的味道。
這和三日前,棲霞山失蹤的采玉工身上沾染的粉末相同。
當所謂和氏璧現世時,她注意到玉璧邊緣的缺口。
正是冉閔當年為救流民孩童,用環首刀磕出的痕跡。
"此乃卞和泣血之玉。"庾冰的指甲劃過玉璧表麵的血沁。
慕容昭突然抽出金簪刺向玉璧,簪頭的嗅金鼠齒刮下些許粉末。
這是人血混合朱砂的偽造沁色。
"永和六年臘月,會稽玉工十七人被剜目。"她甩出從廷尉府盜取的案卷。
羊皮紙在空中展開成帶血的星圖,"因為他們看見庾家私采禹陵玉礦!"
玉璧突然從中裂開,掉出半片帶銘文的龜甲,正是冉閔苦尋的《大河漕運圖》。
崔琰的瞳孔猛地收縮,這是他們此行真正的目的。
慕容昭趁機打翻青銅朱雀燈,燈油潑在庾冰袖口,現出慕容部狼頭徽記的暗紋。
第四幕血書檄
暴雨衝刷著朱雀航的石階,崔琰的白衣浸透鮮血。
慕容昭看著他用手甲在胸前刻字,突然想起鄴城的瘟疫。
這個男人曾用同樣的手法,在幼童藥方上寫密語。
"北伐...非為司馬..."崔琰的最後一筆沒能寫完,但他的左手始終緊攥著。
慕容昭掰開時發現掌紋裡用針尖刺著微型地圖,標注著庾氏在太湖底的水師基地。
當庾冰的私兵衝進來時,慕容昭正用金針蘸血在殿柱上書寫。
她的簪花小楷此刻如刀刻斧鑿:"漢土重光日,血洗秦淮時。"
雨水順著血字流成赤河,淌過那些癱軟的士族子弟腳邊。
竟在青磚上蝕出,冉閔的帥旗圖騰。
朱雀航外突然響起馬蹄聲,十二匹戰馬馱著燃燒的糧車衝入霧中,這是北使團最後的複仇。
慕容昭躍上屋簷時,回頭看見崔琰的屍身突然坐起。
用斷指在柱上補完血書最後的鋒芒:"隻為耕者有其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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