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穗噬骨
十裡坡,廢棄陶窯。
磁雨幕發射的巨大後坐力,早已將窯頂徹底掀飛,隻留下斷壁殘垣。
此刻,這片區域,更是如同被天神的怒火犁過。
幾座巨大的陶窯,隻剩下焦黑塌陷的基座。
原本窯爐的位置,隻餘下一個巨大的、邊緣熔融的深坑。
坑底流淌著,暗紅色的岩漿,散發出灼人的熱浪。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硫磺、臭氧和熔岩。
還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熟透穀物,又混雜著焦糊的奇異味道。
慕容昭掙紮著,從一堆滾燙的瓦礫和焦土中爬出。
她身上的素紗襦裙,早已破碎不堪,裸露的肌膚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灼傷和水泡。
左肩那道慕容部的烙刑印記,被高溫燙得更加猙獰。
她束發的骨簪不知去向,烏黑的長發散亂地披在肩上,發梢焦枯卷曲。
嘴角掛著血絲,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肺腑的劇痛,那是強輻射帶來的內傷。
“瘟娘子…地藏使…蘇慎…”她聲音嘶啞微弱。
不停地呼喚著同伴的名字,目光在廢墟中,焦急地搜尋。
不遠處,一堆坍塌的礦石堆,微微動了一下。
地藏使艱難地推開,壓在身上的石塊,他半邊臉嚴重灼傷。
布滿了巨大的水泡,昂貴的錦袍,變成了破爛的焦布。
他劇烈地咳嗽著,咳出的痰液裡,帶著血絲和黑色的粉塵。
“咳咳…阿檀姑娘…還…還活著…”他喘息著,聲音如同破風箱。
另一處,覆蓋著厚厚灰燼的地麵,突然拱起。
瘟娘子掙紮著爬了出來,她臉上的百鳥羽麵具隻剩下小半,露出同樣被灼傷的下巴。
她裙擺上的毒囊,破裂了大半,流出的毒液與灰燼混合,發出滋滋的聲響。
她似乎傷得最輕,但眼神卻充滿了驚悸和後怕。
第二幕瘋計劃
“蘇慎…蘇慎呢?”慕容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在…在這裡…”一個虛弱到極致的聲音,從那個最大的熔岩坑邊緣傳來。
隻見蘇慎大半個身子,被埋在一堆熔融後成琉璃狀礦渣下。
隻有頭頸和一隻手臂露在外麵,那隻完好的眼睛勉強睜開,裡麵充滿了痛苦和茫然。
他那隻用來封堵渦流腔的焦黑手臂,此刻更是慘不忍睹。
皮肉幾乎完全碳化脫落,露出焦黑的骨頭。
慕容昭踉蹌著撲過去,徒手扒開滾燙的礦渣,瘟娘子和地藏使也掙紮著過來幫忙。
“輻射…好強的輻射…”蘇慎意識模糊地呢喃著,那隻完好的眼睛瞳孔,有些渙散。
“我…我感覺…身體裡…有什麼東西…在長…”
他猛地咳嗽起來,咳出的不再是血痰,而是…
幾粒沾著血絲的、飽滿的、金黃色的麥粒!
慕容昭瞳孔驟然收縮,她猛地看向蘇慎那隻,被礦渣掩埋的焦黑手臂傷口處。
隻見那焦黑的骨縫裡,竟然鑽出了幾縷細小的、嫩綠的禾苗!
禾苗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貪婪地汲取著蘇慎的生命力,迅速變得翠綠茁壯!
是虹井輻射!混合了磁粉裡的變異菌株!
還有…還有蘇慎傷口裡殘留的…刑天髓質和上次的稻穗生機!
慕容昭瞬間明白了,一股寒意夾雜著一種瘋狂的念頭,席卷全身!
她想起了冉閔身上長出的稻穗,想起了磁粉中,那霸道無比的“九轉還陽菌”變異株!
虹井的毀滅性輻射,竟意外地將這些力量催化、混合、變異成了一種更加恐怖的東西!
她猛地抬頭,望向睢陽城外,那片剛剛被輻射風暴肆虐過的、焦黑死寂的戰場!
一個膽大包天、近乎同歸於儘的計劃,在她腦海中瞬間成型!
第三幕生克死
地藏使!還有多少‘息壤’麥種?
瘟娘子!你身上…還有沒有‘九轉還陽菌’的原液?活的!
慕容昭的聲音,因為激動和劇痛而顫抖,眼神卻亮得嚇人。
地藏使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了她的意圖,眼中也閃過一絲瘋狂。
“有!埋在…埋在東北角地下…用鉛盒封著…應該…沒全毀!”
他掙紮著,爬向記憶中的位置。
瘟娘子摸了摸腰間,僅存的幾個完好的毒囊,其中一個囊體呈現出詭異的翠綠色。
“有…最後一囊…活性最強的母株原液…”
“快!拿來!全部拿來!”慕容昭急促地命令。
同時飛快地撕下自己襦裙,相對乾淨的內襯布片。
很快,一小袋顆粒飽滿、卻隱隱泛著金屬光澤的息壤麥種。
一囊粘稠、不斷搏動、散發著強烈生命的九轉還陽菌母液,被送到了慕容昭麵前。
慕容昭沒有絲毫猶豫,她將麥種倒入菌液之中。
然後咬破自己的指尖,將幾滴滾燙的鮮血,滴入混合液!
鮮血瞬間被菌液吞噬,混合液如同活了過來。
發出細微的咕嘟聲,顏色變得更加深邃妖異。
“阿檀!你要乾什麼?!”瘟娘子驚駭地看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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