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詩壓城
黎明,鉛灰色的天幕低垂,壓得人喘不過氣。
長安西城牆上,那四個巨大的、暗紅色的“碩鼠無食”甲骨文字。
在晨光中,如同四道未曾愈合的血淋淋傷口,刺痛著每一個,望向它的眼睛。
字跡邊緣,暗綠色的瘟疫穢氣,如同活物般。
絲絲縷縷地纏繞、升騰,散發著不祥的氣息。
城牆下,昨夜激戰留下的血跡,尚未乾涸。
血混合著泥土,呈現出一種,暗褐色的汙濁。
幾具未能及時清理的,士族私兵屍體,在瘟疫穢氣的侵蝕下。
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膨脹,散發出令人作嘔的惡臭。
寒門學子與流民們,用生命書寫的控訴,已然化作了,現實的詛咒。
未央宮大殿深處,那尊青黑與暗紅交織的巨繭。
正以前所未有的頻率,劇烈震顫著!
繭體表麵,冰冷的金屬紋路與蠕動的血肉脈絡瘋狂閃爍、對衝。
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與撕裂聲!
連接繭體的五色光鏈和血肉根須,已經繃緊到了極限。
光芒明滅不定,仿佛隨時會斷裂!
一股龐大、混亂、暴戾到極點的意念風暴,正以巨繭為中心,席卷整個長安城!
這意念中,混雜著冉閔被“焚詩炮”,激起的滔天怒火。
對陳默等寒門學子,以骨血書字的悲愴共鳴,對士族虛偽與惡毒的刻骨恨意。
以及…息壤魔城本能對更多血肉,與靈魂的貪婪饑渴!
還有一絲…被慕容昭淚眼鎖鏈,壓製的青銅殺念,正試圖掙脫束縛,吞噬一切!
“呃…啊…碩鼠…碩鼠!”冰冷的意念,在虛空中咆哮。
如同無數把生鏽的刀,在刮擦著每個人的靈魂。
殺!殺光…食我漢民膏血的…碩鼠!
碾碎…他們的…骨頭!燒儘…他們的…經書!
大殿內,王泰、董猙等人臉色煞白,苦苦支撐著,不被這股狂暴的意念壓垮。
謝道韞臉色凝重,機關臂上的齒輪,高速旋轉。
不斷調整著,連接巨繭的五色光鏈,試圖穩住那岌岌可危的平衡。
“天王!冷靜!”謝道韞的聲音,帶著精神力量的震蕩。
試圖穿透那混亂的風暴,“城外!慕容恪動了!”
第二幕被包圍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話,嗚——嗚——嗚——!
淒厲得如同地獄號哭的號角聲,從長安城的四麵八方,同時響起!
比昨日的“焚詩炮”更加宏大,更加壓抑!
眾人衝上宮牆,眼前的景象,讓身經百戰的將領們,也感到一陣窒息。
鉛灰色的天穹之下,長安城已被徹底包圍!
東、南、北三麵,是慕容恪統領的、軍容肅殺的鮮卑主力!旌旗如林,刀槍如雪!
尤其是那三萬“玄甲冰騎”,身披幽藍的冰鐵重甲。
在陰沉的晨光下,連成一片死亡的寒潮。
巨大的攻城塔樓、衝車,如同移動的山巒,緩緩逼近。肅殺之氣,凍結了空氣。
而在西麵,則是另一番更加詭異、更加令人心悸的景象!
渭水河畔,昨夜“焚詩炮”肆虐過的高地上。
此刻矗立起了一座巨大的、由無數燃燒的竹簡木牘,堆積而成的“祭文台”!
火焰衝天,濃煙滾滾,將半邊天空,都染成了汙濁的暗紅色!
祭台周圍,以潁川庾琛、太原王衍為首的士族領袖們,身著莊重的玄端禮服。
頭戴高冠,神情肅穆而狂熱,如同在進行一場,神聖的獻祭。
他們並非孤軍作戰,在他們身後,是黑壓壓一片、一眼望不到頭的…人群!
並非士兵,而是被士族門閥,從關中各處莊園、塢堡驅趕而來的…農奴!
數量之多,何止十萬!
這些農奴大多衣衫襤褸,麵黃肌瘦,眼神麻木空洞,如同行屍走肉。
手中拿著簡陋的木棍、草叉,甚至空著手。
他們被粗大的繩索,串連在一起,如同被驅趕的牲口。
在士族士兵的皮鞭,和刀槍威逼下,麻木地向前移動。
第三幕金光文
“看!那是什麼?!”王泰指向祭文台的上空,聲音帶著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