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夜藏鋒
沉重的承恩殿殿門,在身後緩緩合攏。
隔絕了殿內殘存的燭光,和那令人窒息的凝重氣氛。
慕容昭抱著裝有,真玉璽的紫檀木盒,如同抱著一團,灼人的火焰。
快步走入殿外,呼嘯的風雪之中。
刺骨的寒風,瞬間裹挾著雪粒撲麵而來,讓她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但懷中的木盒,卻傳來一絲詭異的冰涼,反而讓她的頭腦,更加清醒。
董猙已經帶著一隊,最精銳的黑狼騎,封鎖了通往承恩殿的,所有通道。
狼首麵具下的目光,如同鷹隼,警惕地掃視著,風雪中的每一個角落。
見到慕容昭出來,他隻是微微頷首。
狼首麵具在風雪中,轉向宮城更深處的方向,示意她速速離去。
慕容昭緊了緊,懷中的木盒,低著頭,腳步匆匆。
沒有回自己,位於宮城邊緣的醫藥所。
而是拐向了一條,更加僻靜、通向宮苑深處的小徑。
風雪很快模糊了她的身影,她需要找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一個連冉閔都不知道,具體位置的地方。
隻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證真玉璽的安全,也才能最大程度地…保護她自己。
宮城很大,經曆了石虎的暴虐,和連年的戰亂,許多殿宇早已荒廢。
蛛網塵封,成了狐鼠的樂園。
慕容昭憑借著,早年作為慕容部暗棋時。
被訓練出的敏銳方向感,和對建築結構的了解。
避開巡邏的士兵和偶爾出現的宮人,如同幽靈般,在廢棄的宮殿群落中穿行。
風雪更大了,鵝毛般的雪片,被狂風卷著,抽打在臉上生疼。
廢棄宮殿的斷壁殘垣,在風雪中如同蟄伏的巨獸,投下幢幢鬼影。
慕容昭的心跳得很快,懷中的玉璽,仿佛越來越重。
她左肩的烙印在隱隱作痛,那是慕容部留下的印記,提醒著她那無法洗刷的血脈。
而此刻,她懷中抱著的,卻是漢家江山的象征。
這巨大的諷刺和矛盾,如同冰錐,刺得她心頭發冷。
她能守住它嗎?為了冉閔?為了鄴城?
還是為了…心底那一絲對這片土地,無法割舍的牽連?
就在她轉過一座,坍塌了大半的偏殿時。
一陣極其細微的、幾乎被風雪聲淹沒的腳步聲,從斜後方傳來!
慕容昭的寒毛,瞬間豎起,她猛地停步,身體緊貼冰冷的斷牆,屏住呼吸。
右手悄無聲息地滑入袖中,扣住了幾枚,淬毒的銀針!
第二幕老太監
風雪中,一個佝僂的身影,出現在視野裡。
那是一個穿著,破舊宮人服飾的老太監,頭發花白,滿臉皺紋。
提著一個蒙著布的破籃子,在雪地裡深一腳淺一腳地走著,似乎是在尋找什麼。
他看到慕容昭,渾濁的老眼裡,露出一絲驚訝,隨即顫巍巍地行了個禮。
“老奴…見過慕容醫官…”慕容昭緊繃的神經,並未放鬆。
她銳利的目光,掃過老太監的臉、他的手、他提著的籃子。
那張臉飽經風霜,皺紋深刻,眼神渾濁,看不出任何,偽裝的痕跡。
手上的凍瘡和厚厚的老繭,是常年勞作的證明。
籃子裡的東西被布蓋著,隱約透出一點,野菜的綠色。
“這麼冷的天,老人家在此作甚?”
慕容昭的聲音平靜,帶著一絲醫者的溫和,但袖中的毒針,依舊蓄勢待發。
“唉…藥棚那邊…缺柴火…老奴想著…這廢園子裡…或許能撿些枯枝爛木…”
老太監的聲音沙啞,帶著濃重的河北口音。
他指了指籃子,又指了指遠處一座,被積雪覆蓋了大半的枯井。
“剛…剛在井口邊…好像看到隻凍僵的野兔…”
“想看看能不能撿回去…給營裡的傷兵…添點葷腥…”
他說話有些喘,咳嗽了幾聲。
說的話合情合理,慕容昭的目光,掃過他來的方向。
確實有幾個淺淺的腳印,通向那座枯井,她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