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備材料
承恩殿的偏殿,此刻燈火通明,氣氛卻比外麵的風雪,更加灼熱逼人。
巨大的石案上,鋪滿了各色工具,小巧精密的銼刀、刻針、砂輪、坩堝。
還有融化的金水、各色研磨成,細粉的礦石…
空氣中彌漫著玉屑粉塵,和一種奇異的、類似草藥焚燒的,苦澀氣味。
蘇慎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圍著石案團團轉。
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瘟娘子那雙,枯瘦如柴的手。
他的頭發,被自己抓得像一團亂草,臉上沾滿了汗水和油汙,口中不住地念叨著。
小心!小心點!左邊那道螭龍須!對,對!弧度!弧度要自然!
還有那個‘天’字的最後一筆!李斯的神韻!神韻啊!
第二幕玉璽迷
瘟娘子對蘇慎的聒噪充耳不聞,她戴著特製的、鑲嵌著放大水晶片的護目鏡。
鳥羽麵具推到額頭上,露出一張蒼白得毫無血色、布滿細密汗珠的臉。
她的眼神專注得可怕,瞳孔縮成,針尖大小。
死死鎖定著手中那塊,已經被雕琢出大致輪廓的,藍田玉料。
她的右手,正以一種肉眼幾乎難以捕捉的頻率,高速震顫著!
那根名為“屍骨針”的幽藍刻針,在她枯瘦的指尖,化作一道模糊的殘影。
如同毒蜂的尾刺,精準無比地落在,堅硬的玉料之上!
沒有刺耳的刮擦聲,隻有極其細微的“嗤嗤”聲。
伴隨著一縷縷,幾乎看不見的青煙升起。
玉屑如同被,無形之力侵蝕剝離,留下流暢而充滿古意的刻痕。
她的左手也沒閒著,不時的向一個,散發著寒氣的玉盒移動。
蘸取一點,粘稠如墨的黑色液體,極其吝嗇地點在,刻針落下的位置。
那液體一接觸玉料,便發出輕微的“滋滋”聲。
玉料表麵,瞬間呈現出一種,曆經歲月侵蝕的,古樸包漿感!
蝕玉如腐,點墨成古!這便是瘟娘子,壓箱底的絕技!
時間,在令人窒息的專注中,飛速流逝。
殿外,天色由昏暗轉向漆黑,又由漆黑透出一絲灰白,風雪依舊肆虐。
“成了!”瘟娘子猛地停下,手中的動作。
長長地、嘶啞地吐出一口濁氣,身體晃了晃,幾乎虛脫。
她將手中那方新鮮出爐的“傳國玉璽”,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案中央的軟墊上。
第三幕太像了
蘇慎迫不及待地撲上前,拿起旁邊,早已準備好的、真正的玉璽拓印。
又拿起這一枚小印,蘸了朱砂。
在兩張上好的素絹上,分彆蓋下真璽印文,和眼前這方贗品的印文。
兩方鮮紅的印文,並排放在燈光下,“受命於天,既壽永昌”。
八個篆字,大小、結構、筆畫的粗細轉折,完全一樣。
甚至那種,曆經千年傳承的蒼茫氣韻,都幾乎一模一樣!
唯有在極其細微處,用放大水晶片仔細比對。
才能發現,贗品印文的筆畫邊緣,有細紋。
似乎比真品多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如同冰裂般的痕跡。
那是蝕玉藥水留下的,但這在正常距離下,絕無可能被察覺!
“像!太像了!”蘇慎激動得渾身發抖,老淚縱橫。
“鬼斧神工!簡直是鬼斧神工啊!瘟娘子!你…你立了大功!”
瘟娘子沒有理會,蘇慎的激動。
她疲憊地靠在,冰冷的石柱上,用一塊布巾擦拭著,額頭的冷汗。
鳥羽麵具重新拉下,遮住了她,蒼白的麵容。
隻有那雙從麵具眼孔中,露出的眼睛,依舊冰冷麻木。
仿佛剛才耗儘心力完成的,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蘇慎立刻開始,進行下一步:包金!
他小心翼翼地,用上了特製的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