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犢崮的雪越下越急,山神廟的窗紙被寒風刮得嘩嘩作響。
石雲天蹲在火堆旁擦拭機關扇,扇骨上的防鏽鍍層在火光中泛著冷光,想起昨夜劉洪帶來的消息,指尖不由得加重了力道。
“總部來電,說河北那邊打得正凶,鬼子的三個旅團已經過了德州。”劉洪將剛煮好的紅薯丟給眾人,“咱們得在津浦線搞出點動靜,把鬼子的注意力引過來。”
石雲天咬了口紅薯,滾燙的暖流順著喉嚨往下滑:“怎麼個搞法?”
“炸橋。”劉洪往火堆裡添了根柴,火星劈啪濺起,“臨城到棗莊之間的鐵路橋,是鬼子運兵的必經之路,炸了它,至少能拖慢他們三天行程。”
話音未落,廟外突然傳來馬蹄聲。
王小虎抄起機關刀就往門後躲,卻被石雲天一把拉住——那馬蹄聲雜亂而急促,不像是日軍的巡邏隊。
廟門“吱呀”被推開,風雪裹著兩個人影闖進來。
當先一人玄色勁裝沾滿雪粒,腰間鑲金彎刀上結著冰碴,正是許久未見的小霸王。
他身後跟著個高大身影,三把彎刀斜挎腰間,刀鞘上的血紋在火光中流轉,不是王三刀是誰?
“你們怎麼湊一塊兒了?”石雲天驚得差點把紅薯掉在地上。
小霸王往火堆邊一坐,搓著凍得通紅的手:“說來話長,一周前在兗州劫糧車遇上的,這老東西非要跟我比劈柴,結果劈著劈著就一起打鬼子了。”
王三刀沒說話,隻是解下背上的包裹往地上一扔,裡麵滾出十幾個日軍手雷。
他抽出第三把彎刀,在指間轉了個圈。
石雲天瞳孔驟縮——那彎刀的弧度似乎又大了半寸,刀身泛著淡淡的青芒,顯然是重新淬煉過的。
“王前輩這刀……”他剛要開口,就見王三刀突然起身,三把彎刀同時出鞘,寒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廟內的空氣瞬間凝固。
石雲天下意識舉起漢環刀格擋,卻見刀光在離他鼻尖三寸處驟然停住。
王三刀手腕輕抖,三把刀竟以一個詭異的角度交叉成網,將飄落的雪片都精準地劈成兩半。
“兩個周不見,你這刀倒是精進了。”王三刀收刀入鞘,聲音裡帶著幾分讚許。
石雲天後背卻沁出冷汗。
剛才那一瞬間,他清晰地感覺到對方刀風裡的殺意——不是之前官道上的試探,而是實打實的戰場殺氣。
他這才驚覺,當初在破廟前的交手,王三刀怕是連三成力都沒用到。
“前輩之前……”
“對付幾個娃娃,用得著拚命?”王三刀打斷他,從懷裡掏出個酒葫蘆灌了口,“台兒莊拚刺刀的時候,比你們這幾下狠的見過太多。”
小霸王在一旁嗤笑:“老東西跟我炫耀了一路,說當初讓你三招還占了上風,現在看來,純屬放海。”
石雲天這才明白,當初那場打得難分難解的較量,在對方眼裡不過是孩童打鬨。
他看著王三刀刀鞘上愈發鮮紅的紋路,突然想起劉洪說過的話——真正的高手,藏鋒於鞘,露刃於敵。
“說正事。”劉洪敲了敲地圖,“鐵路橋守衛森嚴,有一個小隊的鬼子和兩挺重機槍。”
王三刀突然指向地圖上的橋墩:“這裡有縫隙,能塞進去二十斤炸藥。”
他指尖劃過的位置,正是石雲天之前標注的薄弱點:“我去炸橋,你們負責掩護。”
“不行。”石雲天搖頭,“重機槍封鎖橋麵,靠近橋墩就是活靶子。”
他看著地圖:“我有個辦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