騷的內斂,騷的樸實,騷的矜持。
竟把咱這臭軍漢穿出了世家子的倜儻味道。
嗟來之食,真香!
......
嫮姱園,霽閣一樓。
暖意融融。
菱鎂花盆內怒放水仙和花囊裡綴滿花朵的臘梅枝爭相鬥豔。
林寒酥一襲胭脂紅百蝶穿花大袖衫,內裹茜粉泥金荷花抹胸,腰係青羅帶,下穿百褶裙......人比花嬌。
就是墜在腰間那枚針腳疏漏的香囊有點配不上這身華貴衣物。
與這身衣裳交相輝映的,是擺在屋內的數口樟木箱。
內裡珠光寶氣,晃的人眼暈。
林寒酥手持禮單,仔細對照樟木箱內的珍玩金玉有無出入。
‘吱呀~’
林寒酥回頭看見張嫲嫲推門入內,暫時放下了手中工作,“他試了麼?”
“試了。”
“合身麼?”
“合身。”
“怎樣?”
“好看,京中世家公子也不如丁什長......”
張嫲嫲雖回話簡練,卻總能說到林寒酥心坎上,後者矜矜抿嘴一笑,將注意力又轉回寶箱,轉頭叮囑許嫲嫲道:“如今發賣了下人,府裡人手不夠,許嫲嫲明日乘官船去天中城一趟,從爹爹那邊討些家生子帶過來。並順道將年禮一並送過去,這三箱頭麵金玉,送去興國公主府上......”
林寒酥用毛筆在小賬本上勾了一筆,接著又道:“裝有溪山齋文房四寶和前朝字畫的寶箱送去二姐家裡,二姐夫是個讀書人,就愛這些調調......”
“這一箱銀子,今晚送去府衙交於李大人......”
許嫲嫲很是意外。
要知道,當初李鳳饒不管是主動還是被迫,總歸曾參與過搜捕林寒酥......她這回不但沒記仇,反而還備了年禮?
理智來看,和李鳳饒搞好關係百利無一害......畢竟蘭陽王府封地蘭陽,至少兩三年內和李鳳饒是搬不走的鄰居。
往後王府做事,李鳳饒是配合還是使絆子,結果天差地彆。
但昨日林寒酥接連收拾了侯管家和劉嫲嫲,許嫲嫲還以為她要展開無差彆報複,此刻看來,林寒酥非常清楚怎麼做對自己最有利,沒被情緒衝昏頭腦。
該打的打,該拉的拉。
“這一箱......”
林寒酥站定一處,下方樟木箱裝著一套價格不菲的景州青瓷茶具和幾罐好茶,猶豫了好半天,似乎擔心禮物不夠貴重,又似擔心禮品太過貴重嚇到對方,最終道:“哎!就這樣吧。許嫲嫲到了天中,將這箱年禮送去赤佬巷,交與一名翼虎軍丁姓都頭,以丁什長的名義送過去。”
“......”
許嫲嫲暗自無聲一歎......自家娘娘的脾氣,可稱不上恭順溫柔,如今卻為了那虛無縹緲的一絲可能,主動去討好人家的父親。
且為此患得患失。
那廂,林寒酥已指向了最後一個體積小了許多的箱子......這隻箱子最簡單,隻鋪了一層銀鋌子,約莫有三四百兩的樣子。
“這箱,贈與丁什長的上司......許嫲嫲若不知丁什長上司是誰,便托二姐夫幫你打聽。也以丁什長的名義送出去......”
禮賄有價......這是要給丁什長的前程鋪路呢。
真是煞費苦心。
眼看王妃安排的差不多了,許嫲嫲開口提醒道:“娘娘是不是忘了給大娘子備年禮?”
‘大娘子’說的是林寒酥的大姐,就是那位不太光彩的隱陽王外室......
“今年不必為大姐備年禮了。她知曉王府近來動蕩,前些日子來信說要陪我在蘭陽過年,按說這一兩日就該到了~”
說起此事,林寒酥秀眉微揚,雀躍之情溢於言表。
“那......”許嫲嫲稍一躊躇,“那給老爺的年禮還備不備?”
眉眼間的淺笑瞬間消失,“他甚也不缺,沒什麼好備的。”可緊接著,林寒酥那雙鳳目不由自主落在了裝有景州青瓷茶具的樟木箱上......心裡多少有點不自在。
.......和人家小郎的父親見都沒見過一麵呢,就上趕著送了年禮。
自己的親爹那邊卻一點不表示,會不會有那麼一丟丟不孝順?
“哎,總歸是年節......許嫲嫲,我記得灶房還剩了些前年熏製的臘肉,你撿幾條品相不好的,也帶去天中送給父親吧。”
林寒酥揉了揉眉心,似乎因為自己太過孝順而鬱悶。
正在此時,意歡小跑進了霽閣,興高采烈道:“娘娘~娘娘,大娘子和妧姐兒、軒哥兒到府門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