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麵色焦急惶然,還有些娃娃扯著娘親的手大哭不止。
而他們麵前,便是蘭陽府廂軍效勇軍的駐地。
隻不過自打正月效勇軍前往天中集結、南征,營地冷清了許多......
林寒酥眉頭一皺,心中有種不祥預感,趕忙喚來張伯前去打聽發生了何事。
張伯匆匆上前,不多時回轉車前。
“張伯,發生了何事?”
麵對王妃的詢問,張伯嘴唇顫抖,想要說卻又欲言又止,最終求助一般看向了老伴。
張嫲嫲見他黏黏糊糊,不由急道:“娘娘問你話呢。”
“哎!”張伯先是一歎,雙目瞬間紅了,“回娘娘,那些人是效勇軍家屬,他們聽說......聽說,咱們大吳敗了,死傷慘重......”
林寒酥頭一暈,不自覺抬頭看向了天空。
太陽在瞳孔中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亮。
直至亮的讓人眼前一黑。
“娘娘莫急,他們也是聽來的傳聞,消息尚不確切,興許是誤傳......”
張伯最後這句寬慰,林寒酥已聽不見了。
“娘娘!娘娘......快回府,請大夫.......”
......
與逐漸喧囂沸騰起來的蘭陽府相比,妙清觀依然安靜怡人。
玉真送走林寒酥一行後,獨自去往後方一間密室。
原本稍稍佝僂的腰身緩緩挺直,臉上皺紋如熨鬥燙布,一縷一縷消失。
蒼老道姑頃刻間變為了一名年近四旬的豔麗婦人。
密室內,玉真踱至香案前。
案上擺著許多人偶......一個男偶腰上綁著數條紅線,一條係在一個女偶身上,一條係在一隻小狐狸偶身上,一條係在一個扮作小道姑的人偶上。
玉真的目光在小狐狸身上多停留了幾息,隨後拿了塊細絨,將人偶一一擦拭。
隨著人偶移位,露出了背後以朱砂寫就的字符。
男偶背後是:甲寅丙寅丙午乙亥。
女偶背後是:戊申戊午丙戌庚寅......
姻緣,果真天定?
......
四月初三,傍晚。
二月時,滿懷信心的十萬吳軍用了二十天從天中走到吳、昭國境。
丁歲安他們回程,隻用了七天。
傍晚酉時,自天中西門萬勝門入城。
眾人暫彆,約定明日再聚,就此離去。
正值華燈初上,街道兩側建築鱗次櫛比,燈火連綿,一眼望不到邊。
丁歲安能明顯感覺到,城內氣氛遠不如往日喜慶......
但比起叩劍關外,依舊恍若仙域。
朝顏從未見過這麼燈,既新奇、又畏懼......
兩人共乘一馬,她坐在前麵,偏要扭著腰、側著身,以一種看起來很不舒服的姿勢緊緊抱著丁歲安。
小腦袋緊貼胸膛,像是要把自己藏起來。
卻又忍不住好奇,狹長媚眼左瞧右看。
戌時正。
丁歲安回到了赤佬巷......
燈油費錢,赤佬巷街臨沒有點燈熬夜的習慣,左近早早陷入了黑暗。
丁歲安沒有敲門,輕巧翻過自家院牆,回身打開院門。
“進來吧。”
丁歲安招呼一聲,朝顏探頭探腦走了進來。
正好奇打量,像是忽然看到了什麼,噌一下躲在了丁歲安身後,隻露了半個腦袋、一雙眼睛看臥房那邊看。
丁歲安知道朝顏看到了誰。
一回頭.......果然是老丁披著件外衫站在門口。
幾個月沒見,老丁好像瘦了。
胡子拉碴。
想來,大軍敗於南昭的消息,將老丁折磨的不輕.......
“爹。”
丁歲安低喚一聲。
老丁似有千言萬語要說,但看見丁歲安身後的小姑娘,隻好以問詢目光看向兒子。
“朝顏,喊人呐......”
丁歲安回頭,朝顏看看他、又看看老丁,遲疑片刻,乖巧道:“人~”
“......,喊人不是喊‘人’.......”
“唔......爹。”
朝顏似懂非懂,便學了丁歲安,他剛才喊啥,她便喊啥。
老丁“.......”
小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