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宣心裡很清楚,所謂的‘該罵就罵,該罰就罰’,實際上就是希望他看在劉家的麵子上,對一些涉及違法違規的問題,以一種‘私人’的方式從輕處理,不要上升到追究法律責任的層次上。
而劉老對他的邀請,更是一種暗示,一種是想成為敵人還是成為朋友,全在他一念之間的明確暗示。
眾所周知,凡是能被稱為‘x老’的,在都是曾經位居高位的老領導。級彆最低的,也得是劉三省這樣擔任過隆江省委副書記以正部級虛職退休的人物。
同樣被稱為‘劉老’,劉三省的含金量,與劉健生的父親一比,又根本不在同一個檔次。
而這也是趙永宣不得不慎重考慮,甚至有所猶豫的重要原因。
也許有人會疑惑,劉健生的這個電話是不是打得過早了一些?但事實上,一旦查到了嚴繼成的頭上,且人贓並獲不容狡辯,那劉健生再開口求情反而遲了。
站在他的角度,如果他真打算給對方麵子,送對方人情,現在趁著調查沒有深入,證據尚不確鑿,將嚴繼成輕拿輕放一帶而過,才是最好的時機,任誰都挑不出毛病。
所以,查,還是查?
紀委書記樓誌錦站在一旁,仔細觀察著趙書記的神色變化,雖然他不知道劉健生打過電話,但他可以猜得到,在對於嚴繼成的處理方式上,趙書記似乎有點兒猶豫,和為難。
畢竟嚴繼成的背景很深,任誰下決心對其動手,都要麵臨著不小的壓力和顧忌。
“誌錦,你怎麼看?”
聽到書記詢問,樓誌錦沒有半分猶豫地回答道:“我覺得,應該立刻召嚴繼成同誌過來問話。”
壓力是壓力,顧忌是顧忌。不能因為有壓力有顧忌,就對擺在眼前的重要線索視而不見。在視頻裡,錢自力與聞緒榮兩人,可是多次提及了嚴繼成名字的。
至於為什麼要嚴繼成來省裡,而不是讓專案組就地詢問,那是為了留置嚴繼成,進而雙規做準備。
簡單地講,就是讓嚴繼成有來無回!
“這麼乾脆?”趙永宣雙眉一揚,似笑非笑地問道。
“我是覺得,小梁先後兩次好不容易得到關鍵證據,交到了我們手裡,我們要是不認真處理,豈不是辜負了小梁的信任,寒了小梁的心!”
樓誌錦意有所指地回答道。
趙永宣微微一怔,繼而笑著伸手點了點對方,仿佛在說——行啊樓誌錦,長能耐了,怕我拿不定主意,竟敢拿梁惟石來‘威脅’我!
沒錯,這位從中紀委下派的省紀委書記,就是在用一種特殊的方式提醒他,現在這種情況想替嚴繼成捂蓋子從輕發落也沒用,人家小梁可是能與肖老沈老喬老這些大佬們說上話的,真要惹惱了小梁,不管三七二十一捅到中樞……
嗯,到時他們可能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無論從原則出發,還是權衡現實利弊,對嚴繼成的網開一麵都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那就按樓大書記的話辦,叫嚴繼成過來問話。”
趙永宣調侃了樓誌錦一句,事實上他內心早有決斷,隻不過對方的話讓他的決心變得更加堅定了而已。
“對了,順便讓小梁也過來一趟!”
頓了一下,趙書記又補充道。
他看過梁惟石的照片,了解過梁惟石的事跡,心裡早就有召對方過來見麵的打算,眼下正好有現成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