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他之前所說,嚴繼成與錢自力絕不可能心有靈犀,意念相通,兩人之所以做出了同樣的陳述,最大的可能性就是錢自力的口供結果出來之後,在第一時間被人傳給了嚴繼成。
詢問不同於審問,嚴繼成沒有被限製人身自由,也自然擁有著接聽電話的權利。詢問室有監控,但洗手間沒有,隻要借口尿急,去洗手間一趟,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就足夠嚴繼成接聽信息做出對策。
從這個結果反推,也能夠說明,給嚴繼成通風報信的人,必然是省公安廳內部人員。
要麼是審訊錢自力的人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分管刑偵的領導出了問題。
還有最糟糕的一種可能,是兩方麵都出了問題。
眾所周知,梁縣長平時一向性格溫和,平易近人,與人為善,凡是與他接觸的人,幾乎就沒有說他不好的,嗯,說不好的基本也都進去了。
總而言之,他今天一反常態的強勢和冒昧,根由就在於,他對刑偵總隊不信任,甚至對眼前這個經省委領導點名的總隊長,都懷有一定的戒心。
畢竟,領導不是神,也難免有看錯人的時候!
聽著這位梁縣長明顯帶有‘我不是針對你,我是說你們刑偵總隊都可能是內鬼’意思的話,饒是胡誌鈺涵養再好,也忍不住微微變了臉色。
隻不過因為忌憚對方的背景,更因為對方打著兩位省委領導的旗號,讓他不便當場發作。
不便發作是不便發作,但該反駁的一定要反駁,於是他語氣微冷地說道:“小心謹慎是應該的,即使梁縣長不提醒,我們也會全力保證行動的秘密性。”
“不過,關於梁縣長對我們總隊行動人員是否可靠的懷疑,是不是過於敏感了?”
“下午錢自力出逃時,也是刑偵總隊出動攔截,按照梁縣長的說法,錢自力是不是不應該那麼輕易被抓獲?”
胡誌鈺的意思很明顯,如果刑偵總隊真有問題的話,錢自力現在都有可能坐上飛機逃之夭夭了。
梁惟石看出了對方的不快,微微一笑說道:“我剛才說的很清楚了,是因為這個案子重大,不容有失,是為了以防萬一所采取的必要舉措。”
“這樣吧,如果胡總隊長覺得我的要求不妥,那咱們可以一起去找省委領導,請省委領導明示。”
胡誌鈺見對方如此不講武德,拿省委領導壓他,心裡堵得不行,但他又不能真因為這樣的‘小事’去找省委領導評理。
“我先向廳領導彙報一下!”
胡誌鈺冷著臉回了一句,然後走到一旁打電話給常務副廳長鄭舉賢,帶著幾分怨氣地將梁惟石的要求做了彙報。
不能找省委領導,但是找省廳領導做主沒問題吧?
“梁惟石同誌考慮的十分周全,確實不能排除錢自力口供泄露的可能。”
“誌鈺,你一定要仔細挑選合適、可靠的人員,與光華縣公安局聯合開展行動。還有,在一些事情上,你要虛心聽取梁惟石同誌的意見!”
聽著電話裡傳來的鄭副廳長異常嚴肅的聲音,胡誌鈺算是明白了,這位梁縣長,鄭廳也惹不起。
鄭舉賢何止是惹不起,他示好還來不及!
上次梁惟石請他幫忙查光華縣原副縣長鐘萬良開房被抓的筆錄,他本想送個人情,卻沒想到被濱江市委政法委書記、公安局長陳洪輝給截了胡。
所以彆說這麼兩個小小的要求,再多的要求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胡誌鈺打完電話,回來正要和梁惟石說話,卻聽見一陣手機鈴聲從對方的身上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