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眼快得像閃電，卻把孫夢的勇氣全勾了出來。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扯著嗓子喊：“詹洛軒！加油——！”
聲音不算大，卻像顆小石子投進沸騰的人聲裡，奇異地穿透了所有喧囂。詹洛軒像是被這聲加油燙了一下，在空中猛地擰轉身體，長臂一伸，硬生生把楊可安的球按在了籃板上！“啪”的一聲脆響，籃球反彈回來，正好落進他懷裡。
落地時他踉蹌了兩步，卻沒忘了往這邊看，嘴角還偷偷翹了一下，像個偷吃到糖的小孩。
孫夢被他這一笑晃了神，手裡的籃球“咚”地掉在地上，滾到我腳邊時，她才猛地捂住臉，肩膀都在發抖，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激動的。
“看吧，”我撿起球塞回她懷裡，聲音裡帶著笑，“比你憋半天管用多了吧？”
最後十秒，詹洛軒持球快攻，全場都在喊他的名字。他卻在三分線外突然停下，轉身時又往我們這邊瞥了一眼——這次孫夢沒躲，雖然臉還是紅得厲害，卻迎著他的目光，小聲卻清晰地又喊了句：“加油！”
話音剛落，詹洛軒起跳、投籃，動作乾淨利落。籃球在空中劃出道完美的弧線，“唰”地空心入網，終場哨聲恰好響起。
他被隊友們抬起來拋向空中時，還在拚命往這邊看，那眼神亮得驚人，像把整個球場的光都裝進去了。孫夢望著他，突然拉了拉我的袖子，聲音裡帶著哭腔又帶著笑：“肖靜，他聽見了……他肯定聽見了……”
“聽見就好了啊！”我拍了拍孫夢的手背，她的指尖還在發燙，沾著剛才攥球時蹭到的橡膠屑。
我話音剛落，裁判舉起手勢再次吹響哨子，清越的哨聲穿透鼎沸的人聲：“高一勝！”
全場都沸騰了，歡呼聲像漲潮的海水，一波接一波拍打著體育館的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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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可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抬手就勾住詹洛軒的脖子，力道不輕不重，帶著點男生間特有的熟稔。“行啊阿洛，這麼久沒見了，球技越來越厲害了！”他拍著詹洛軒的後背，掌心的汗蹭在對方球衣上，暈開一小片深色，“剛才那記反手傳球，夠狠！”
詹洛軒抬手肘了他一下，借著這股力掙脫開，嘴角勾著笑：“嗬嗬嗬，彼此彼此！”他視線掃過楊可安手裡的球，“你那記三分也挺準，差點把我晃飛。”
“那是，”楊可安得意地揚了揚下巴，突然壓低聲音，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不過你小子，打球的時候眼睛往哪瞟呢？當我看不出來？”
詹洛軒耳尖微熱，卻沒接話，隻是抓起地上的籃球，指尖一轉，球就在他指節間跳起了圓舞，轉得比剛才賽場上更溜。
“下次我可不讓著你！”楊可安伸手搶過球，在地上拍了兩下，籃球撞擊地麵的“咚咚”聲裡，他眼神裡的戰意還沒褪儘，卻多了點服輸的坦蕩，嘴角甚至揚起點笑意。
“隨時奉陪。”詹洛軒挑了挑眉，指尖還在無意識地撚著剛才轉球留下的觸感，語氣裡帶著點剛打完球的疏懶。
話音剛落，一群女生突然像潮水似的圍上來，手裡攥著礦泉水和毛巾，嘰嘰喳喳的聲音瞬間蓋過了場邊的喧囂。
“楊可安，你剛剛好帥啊！”一個紮高馬尾的女生擠到最前麵，把手裡的冰鎮可樂遞過去，眼睛亮晶晶的，“那個三分球太絕了！”
“是啊是啊，給你喝水！”另一個短頭發的女生舉著礦泉水瓶，差點戳到楊可安臉上，“我特意給你冰過的！”
“楊可安你不僅歌唱得好聽，球也打得特彆好！”有人開始翻舊賬，“上次你唱的那首《燃點》，我現在還在循環呢！”
楊可安被圍在中間，笑得有點得意，卻也沒忘了分寸，接過水時還不忘說“謝謝”，手指在瓶身上轉了半圈，目光掃過人群時，精準地落在我臉上，衝我這邊眨了眨眼，眼尾的笑紋裡全是藏不住的炫耀，像隻剛贏了架的大孔雀。
“肖靜，你男朋友真的好受歡迎！”孫夢挽著我的手輕輕晃了晃，聲音裡帶著點羨慕，眼睛卻瞟向不遠處的詹洛軒——他正低頭用毛巾擦脖子，濕透的衣領往下扯了扯，露出半截鎖骨。
“人家校草，受歡迎是正常的！”我故意揚高聲音，衝楊可安的方向撇了撇嘴，“你看他那得意樣，尾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你說同樣是校草，差彆咋那麼大？”孫夢悄悄往詹洛軒那邊瞟了一眼，他正靠在籃板上低頭看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敲得飛快，側臉的線條冷得像被凍住，和被人群簇擁的楊可安形成鮮明對比。
“一個冰山，一個火山，能比嗎？”我忍不住笑，用下巴點了點詹洛軒，“你看他那表情，誰敢往前湊？上次有個女生給他遞情書，被他一句‘沒空’堵得差點哭出來，人家自然不敢給他送水！”
“也是，那我……”孫夢捏著那顆草莓糖，指尖都快把玻璃紙戳破了，聲音裡還帶著點猶豫，目光偷偷往詹洛軒那邊瞟。
“你就不一樣了，不是剛剛打賭了嘛，”我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把她往詹洛軒的方向推了推，“他贏了你就要給他送一個星期的水！剛才他可是親口答應的，這可是正大光明的理由，怕啥？”
孫夢的臉更紅了，小聲嘟囔：“可、可那是開玩笑的……”
“誰跟你開玩笑？”我故意板起臉，壓低聲音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發紅的耳廓，“再說了，他敢凶你？借他個膽子試試。”
“哈哈哈哈肖靜，你對我真好！”孫夢被我逗得笑出了聲，眼裡的怯懦散了大半，她用力捏了捏手裡的草莓糖，像是攥住了什麼勇氣，拿起帆布包往肩上一甩，“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走吧，去跟他說聲再見？”
她剛邁出兩步，突然頓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看台：“唉肖靜，那不是趙詩雅嗎？”
“趙詩雅？”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場地上，趙詩雅正站在那裡，身上穿的不是平時的素淨白裙，而是條紅色波點連衣裙，裙擺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晃動，像隻停在球場邊的紅蝴蝶，連陽光都忍不住在她裙角多停留了幾秒。
更讓人意外的是，她正把一隻手遞到楊可安手裡，指尖在他掌心輕輕點了點，那姿態自然得像是每天都在做的事，完全沒有平時在課堂上念詩時的羞怯，倒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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