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時,教室裡靜得能聽見粉筆灰簌簌落。我剛把屁股塞進椅子,沈欣穎就像隻撲火的飛蛾湊過來,睫毛差點掃到我眼皮:“肖靜你好漂亮啊!”她懸在我淡藍眼影上的手指直打顫,指甲縫裡還留著今早偷塗口紅的粉漬。
“你居然化妝啦?”胡莉莉的聲音中充滿了驚訝,這一聲驚呼就像一道閃電,劃破了教室裡原本的寧靜。正在係領結的男生們聽到聲音,不約而同地齊刷刷轉過頭來,目光都集中在了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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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啪嗒”一聲,鋼筆尖上的一滴墨水不偏不倚地滴在了某個男生的白襯衫上,瞬間洇出了一朵藍色的小花。
王傑突然轉過身,黑白相間的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我說肖靜,你打扮這麼好看要結婚去嗎?"
我抄起桌上的書本拍過去,卻震得珍珠發卡晃了晃,恰好接住窗外斜射的陽光:"王傑你有啥病啊,你才要結婚去!"
全班哄笑起來時,我瞥見沈欣穎正偷偷對著小鏡子學我畫眼線。
講台上突然響起班主任的皮鞋聲,嗒嗒驚飛了窗台上啄米的麻雀。她用紅筆敲了敲教案,粉筆灰簌簌落在"合唱注意事項"的標題上,墨水印子在紙頁上洇出朵淡紅的。
"現在是高一在唱,"她抬眼掃過全班,"我們最後再彩排一遍,就搬凳子下去!速度快點!"
同學們嘩啦起身,木桌腿擦過瓷磚地麵,發出尖利的刺啦聲,像無數根細針在劃玻璃。我和王傑並肩站在隊伍最前排,他的白襯衫袖口蹭到我連衣裙的蕾絲邊,布料摩擦間揚起細微的灰塵,在斜射的陽光裡浮沉成金閃閃的霧。
彩排的歌聲剛從喉嚨裡漫出來,窗外高一學生的合聲就順著風灌進來,兩種調子在教室中央撞在一起,像藍墨水和白顏料混出的淺青,在天花板下輕輕打旋。
我盯著後排黑板上自己出的板報,耳朵卻捕捉到王傑悄悄調整的呼吸節奏——他總在緊張時把氣吸得又輕又快,像怕驚擾了什麼。
“好了可以!”班主任突然拍手,卷成紙筒的教案重重敲在講桌上,“搬凳子下去!後排男生彆吊兒郎當的,腰板挺直了!”她的聲音撞在瓷磚牆上又彈回來,和著前排同學挪動椅子的聲響,把教室震得嗡嗡作響。
金屬椅腿摩擦地麵的聲音驟然密集起來,像無數把剪刀在剪鐵皮。王傑突然蹲下身,雙手抄起我和他的椅子,金屬支架撞出“當啷”一聲脆響,驚得我發間的珍珠發卡晃了晃。“肖靜你先下去,”他把兩把椅子摞起來,手臂肌肉在白襯衫下繃出清晰的線條,“我幫你搬。”
陽光從他側頸滑下來,照亮他滾動的喉結,像顆在淺灘上被海浪推搡的貝殼。
“你可以嗎?”
“什麼可以不可以的,就兩把椅子而已,趕緊下去占個好位置等著。”椅子腿在他手裡抖了抖,投在牆上的影子跟著晃了晃,像兩棵被風吹歪的小樹苗。
“那行,我先下去了。”我轉身時,連衣裙的蕾絲裙擺掃過他的褲腿,帶起的風裡裹著粉筆灰和陽光的味道。
我扶著樓梯扶手一瘸一拐地往下走,膝蓋結痂的傷口被裙擺蹭得發癢,小腿前側的擦傷處裹著的創可貼已經滲出血跡,在白短襪邊緣若隱若現。每踩一級台階,刺痛就順著骨頭往上爬,膝蓋舊傷的疤痕被牽扯得發緊,像有根細針在皮肉下反複挑動。
四樓走廊擠滿了搬椅子的同學,木椅腿碰撞的聲響在樓梯間炸開。隔壁班女生的帆布包帶子掃過我膝蓋,結痂的傷口瞬間裂開道細縫,血珠滲出來暈紅了創可貼邊緣。
“肖靜。”
我扶著樓梯扶手剛挪下兩級台階,就聽見詹洛軒的聲音從二樓平台傳來。他斜倚著欄杆,領帶鬆垮地掛在脖子上,銀護腕在手臂上閃著細碎的光。
我踉蹌著加快腳步:“怎麼了?”膝蓋結痂的傷口被牽扯得發疼,滲出血珠的創可貼在白短襪邊緣洇出紅痕,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
詹洛軒沒說話,突然伸手扯過旁邊男生懷裡的鐵椅。
“坐。”他把椅子往平台地磚上一磕,金屬腿撞出“當啷”巨響,驚得走廊儘頭的麻雀撲棱棱飛起。
“啊?”我看著他的舉動愣住了。
“同學,這是我的椅子。”旁邊穿藍校服的男生抱著歌詞紙,指尖還夾著沒寫完的鉛筆。
詹洛軒眼皮都沒抬,目光釘在我小腿滲血的創可貼上:“坐。”陽光從他發梢漏下來,在鼻梁投下陰影,語氣硬得像塊冰。
我慌忙對男生道歉:“那個……同學,等下就還你,你先下樓吧。”膝蓋的血珠順著白短襪往下滑,在襪口蕾絲上暈開朵細碎的花。
男生嘟囔著走了。
詹洛軒突然蹲下身,手指在我小腿傷口處虛懸半秒,指腹幾乎要碰到皮膚時又猛地收回,袖口蹭到我滲血的創可貼,沾了點淡紅。
“阿洛……”我剛坐上椅子,冰涼的金屬椅麵讓我一激靈,他突然彎腰抱起椅子,我的心“咯噔”沉下去,手忙腳亂攥緊鐵條——整個人連人帶椅被他橫抱在懷裡,樓梯間的風灌進連衣裙領口,吹得頭頂淡藍蝴蝶結像隻撲騰的蝶。
“彆動。”他的聲音從我耳後悶悶傳來,帶著剛運動完的喘息,溫熱的氣息拂過頸側,讓皮膚泛起細密的麻癢。他手臂的肌肉在白襯衫下繃得緊實,鐵椅的金屬支架硌著我的後腰,卻意外有種安穩的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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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靠!什麼情況!”路過的同學舉著椅子紛紛讓道,驚呼聲混著椅子腿碰撞聲在樓梯間炸開。有人吹起口哨,有人低聲笑鬨,無數道目光像探照燈般打在我們身上。
我窘迫得閉眼,往後靠在他懷裡,竟讓心跳亂了節拍。
他抱著椅子下樓梯的腳步很穩,每級台階都踩得紮實,“咚咚”的腳步聲和我的心跳重合。我聽見他喉嚨裡溢出極輕的吸氣,像怕驚擾什麼,手臂卻把椅子抱得更緊,傷口細微的刺痛被此刻的慌亂蓋過,隻覺得他懷裡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燙得人臉頰發燙。
樓下傳來合唱隊指揮的哨聲,尖銳地劃破嘈雜。他肩膀忽然晃了晃,我發間的蝴蝶結掃過他耳垂,有顆汗珠恰好落在我唇角,鹹津津的,卻讓心跳在胸腔裡撞得更響。那滴汗珠順著唇角滑下,被我下意識抿進嘴裡,帶著陽光曬過的味道,莫名讓人心慌。
樓梯口的光越來越亮,像融化的金子潑灑進來。他抱著我轉過拐角時,我眯眼看見陽光把我們的影子投在牆上——他的影子高大,懷裡的椅子和我的影子疊在一起,發間的淡藍蝴蝶結在光影裡晃啊晃,像把整個秋天的晴好都係在了他的臂彎裡。
那一刻,樓梯間的喧囂仿佛都退成了模糊的背景音,隻剩下他沉穩的腳步聲,和我胸腔裡那聲快要撞破喉嚨的、慌亂的心跳。
“到了。”他把椅子穩穩放在地麵上,金屬腿與水泥地碰撞出清脆的聲響。陽光在他發梢鍍上金邊,額前的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
我長長吐了口氣,蕾絲裙擺因為剛才的晃動還在微微起伏,發間的淡藍蝴蝶結歪到了側邊,珍珠發卡險些脫落。膝蓋結痂的傷口在久坐後發緊,小腿的創可貼也被蹭得卷了邊,卻比剛才下樓梯時安穩得多。
“阿洛,以後彆這樣。”我低頭理著歪掉的發夾,指尖蹭到緞麵的冰涼。
其實我想說樓梯間那麼多目光,他抱著椅子橫衝直撞的樣子實在太高調,更何況膝蓋和腳踝的傷不過是皮外傷——但話到嘴邊卻變了味,隻敢用手指蹭他銀色護腕,“你看你的汗都滴下來了……”
“嗯……那我先去我們班級裡了,你們班應該也快開始了吧!”我往後退了半步,蕾絲裙擺掃過他的球鞋邊。秋陽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恰好裹住我發間晃動的淡藍蝴蝶結。
“嗯。”他應了一聲,喉結在陽光下滾了滾,像枚含在嘴裡沒化的糖。
我朝他揮揮手,白裙子在風裡揚起道弧線。
快步走到班級隊伍時,孫夢突然從後排撲過來,馬尾辮掃過我發夾:“肖靜我們都看到了!”她指尖的口紅印子蹭到我肩線,語氣裡的興奮快溢出來。
“啥啊?”我剛坐上椅子,膝蓋結痂的傷口被牽扯得發疼,小腿創可貼又滲出點血珠。
“冰山校草唄!”孫夢說道。
“孫夢這是你喜歡的類型,”我扭頭戳她腰側,“現在在這湊什麼熱鬨!”
“喂!”她拍開我的手,耳尖紅得像熟透的櫻桃,“我都沒說他單膝跪地給你係鞋帶呢,你倒好,直接給我扣早戀帽子!”她的睫毛膏蹭到下眼瞼,像落了片藍蝶翅。
“不是,我意思是……”我壓低聲音理了理歪掉的蝴蝶結,珍珠發卡被詹洛軒彆過的地方還留著體溫,“剛才他就看我腳傷了幫個忙,朋友之間互幫互助嘛!”
“行行行!朋友朋友!”孫夢翻了個白眼,從裙兜裡掏出手機劃拉歌詞,“我再看看歌詞,省得等下忘詞出糗。”
我往後靠在椅背上,金屬椅架硌得後腰生疼,膝蓋結痂的傷口被牽扯得發癢。
真的好想快點輪到我們班啊!這樣就可以早點結束唱歌,然後早點回家啦!反正今天已經是最後一天了,隻要一唱完歌,我就直接立刻飛奔回寢室收拾行李,然後馬不停蹄地衝出學校坐上公交開始我的國慶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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