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朱雀的……”黑夾克突然咳嗽起來。
“行。”我在旁邊沙發坐下,裙擺帶起的風掃過地毯時,踢到個滾落在地的打火機。
他們不再說話,轉蝴蝶刀的人開始用刀尖劃沙發皮麵,戴銀鏈的人指尖繞著鏈節打轉,咳得厲害的人盯著手機屏幕發呆,摸打火機的人把火機“哢噠”轉得飛快,窗邊那人終於轉過頭,後頸創可貼邊緣的血珠正滴在沙發扶手上。
五道身影在狼藉裡沉默成剪影,蝴蝶刀劃皮麵的沙沙聲、銀鏈摩擦的嘩啦聲、火機開合的哢噠聲,與遠處警笛的嗡鳴絞成繩,勒得空氣裡的血腥味愈發濃重。
“老大怎麼還不來,都三點多了!青龍的人也是,媽的找我們談事,還他媽遲到!操!”摸打火機的人突然把火機拍在桌上,"砰"的聲響震得碎裂的桌麵簌簌掉渣。
“我打個電話給他!”轉蝴蝶刀的人掏出手機。
“喂?哥,你來了沒有,等你半天了!”電話接通的瞬間,擴音器裡的電流雜音突然尖銳起來,混著隱約的摩托引擎聲。
“我到了,你們人呢?”王少的聲音透過聽筒炸響,背景音裡突然傳來“叮”的電梯提示音,和剛才我上三樓時聽到的頻率分毫不差。
轉蝴蝶刀的人下意識挺直後背,手指敲著沙發扶手的節奏陡然加快——三短一長,正是王少思考時在桌麵點打的摩斯密碼。
“我們早到了啊!”他猛地站起身,蝴蝶刀“啪”地收進褲兜,刀鞘撞在拉鏈上發出脆響。
“?在哪?”王少的聲音陡然變冷,伴隨著急促的腳步聲,聽筒裡傳來布料摩擦的聲響,像是有人在扯領帶。
“不是天上人間嗎?”戴銀鏈的人搶過電話,喉結滾動著。
我盯著茶幾上的空酒杯,杯底那幾片暗紅花瓣突然輕輕晃了晃,像是被無形的手指攪動,乾枯的脈絡在玻璃下舒展,酒漬暈染的痕跡如凝固的血線,隨著吊燈的光影微微震顫。空氣裡殘留的威士忌氣味突然變得尖銳,花瓣邊緣卷起的褶皺擦過杯壁,發出細若遊絲的沙沙聲,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杯底的陰影裡慢慢抬頭。
隻聽王少在那頭猛吸一口氣,聽筒裡傳來“哐當”的金屬碰撞聲,像是鑰匙掉在了地上:“行,我知道了,現在過來!”oon開車到這裡要一小時,談判桌早該散了場。
轉蝴蝶刀的人突然將刀刃狠狠抵在沙發皮麵上,鋒利的金屬劃出半道弧形裂痕,皮革翻卷的紋路竟和王少那輛摩托後輪的胎印弧度分毫不差。
戴銀鏈的人突然掛斷電話,鍍鎳的鏈墜還在晃悠,手機屏幕亮著未熄滅的通話界麵,藍光映出他指節上"忠"字刺青的陰影。
包廂門被推開的瞬間,屋內六個人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門口。磊子站在門框裡,工裝褲後兜露出的紅繩隨著他的動作輕輕晃動,繩結上係著的銅錢在頂燈照射下泛著白光。
“磊哥。”左手邊轉蝴蝶刀的人用刀刃叩了叩玻璃茶幾,金屬碰撞聲在安靜的包廂裡回響。戴銀鏈的男人突然挺直脊背,手腕內側那道月牙形舊疤在燈光下顯得有些發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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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青龍的人還沒來嗎?”磊子走進來,鞋底沾著的紅泥塊掉在深色地毯上,留下幾個模糊的印記。他說話時,袖口溢出一股雪鬆味的香水氣,和車內置物架上的香水瓶味道一樣。
“沒來呢。”沙發上的五個人有氣無力地搖頭。右手邊摸打火機的男人手指轉動著打火機,啞光黑外殼上的火焰紋路在天花板上投下晃動的光影。
戴銀鏈的男人突然指向我,晃動的銀鏈在我後頸處投下一塊光斑:“磊哥,這是你女朋友?”
“你們什麼眼神,這是嫂子!”磊子的聲音陡然拔高,他下意識往前半步,袖口的香水味更濃了。轉蝴蝶刀的男人“啪”地合上刀刃,金屬聲讓穿黑夾克的男人咳嗽得更厲害,他抬手捂住嘴,指節有些發白。
“磊子,彆胡說八道。”我晃了晃手,指尖蹭到沙發扶手上殘留的金粉,細小的顆粒在燈光下微微發亮。那些金粉沾在指腹,像是誰不小心灑落的裝飾碎屑。
“不不不,我說錯了,這是王哥的朋友!”他退後一步,後腰撞到茶幾邊緣,茶幾上的空酒杯晃了晃,發出細微的碰撞聲。磊子伸手扶了扶茶幾,手腕上的紅繩跟著晃動。
“姐姐,你坐,坐中間。”磊子側身讓開位置,指著沙發正中間的空位。他的動作帶著點不由分說的客氣,像是在安排重要的座位。
五個人麵麵相覷,轉蝴蝶刀的人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戴銀鏈的人挑了挑眉,摸打火機的人也把火機放在了茶幾上。他們的目光在我和磊子之間轉了轉,沒說話。
“磊哥,老大好像走錯地方了。”戴銀鏈的人打破沉默,他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
“咳咳……那個什麼……他沒這麼快來。”磊子咳了兩聲,聲音有點沙啞,他清了清嗓子,補充道。
“啊?那怎麼辦,我們就六個人,雨哥也不知道去哪裡了,怎麼跟青龍的人抗衡?”摸打火機的男人語氣帶著點著急,他手指敲了敲茶幾,眼神看向門口。
“怕什麼?”我斜睨他一眼,後背緩緩陷進沙發裡。柔軟的皮質像溫水般裹住身體,臀下的凹陷隨著動作漾開一圈褶皺。指尖掐著沙發邊緣的滾邊,我刻意把尾音拖得平直,聲線卻在胸腔裡打了個顫。
“姐姐,你……”轉蝴蝶刀的人剛開口,就被我打斷了。
“彆叫姐姐,你們一個個比我大,叫我姐姐不合適吧?”我看著他們,幾個人的年齡看起來都比我大,被叫姐姐有點奇怪。
“那叫什麼?”戴銀鏈的人問,其他幾個人也看著我,等我回答。
“叫老大!”我脫口而出,話一說完就有點想笑,怎麼莫名其妙把自己叫成老大了。
空氣瞬間安靜了幾秒,磊子沒忍住,輕輕咳了一聲,轉蝴蝶刀的人低頭憋笑,戴銀鏈的人挑了挑眉,摸打火機的男人張了張嘴,沒說出話來。
“叫啊!”我揚高聲調,指尖無意識蹭著沙發扶手上的金粉。
“……老大。”五個人的聲音參差不齊,轉蝴蝶刀的人低頭盯著刀刃,戴銀鏈的人喉結滾動了下,穿黑夾克的人咳著把臉埋進衣領。磊子站在旁邊,工裝褲後兜的紅繩晃了晃,銅錢在燈光下泛白。
“嗯。”我應了聲,往後靠進沙發。
“那個……老大……那我介紹一下他們,這個是蝶子,這是華仔,這個是阿聯,小冷,阿血。”磊子指著他們介紹道。
轉蝴蝶刀的蝶子朝我點了點頭,手裡的刀在指間轉了半圈又停下。窗邊的華仔依舊望著外麵,後頸貼著的創可貼邊緣滲出點血跡。紅發的阿聯扯了扯脖子上的銀鏈,鏈子嘩啦作響。玩火機的小冷“哢噠哢噠”地打著火機,火星在他指尖明滅。穿黑夾克的阿血則輕輕咳嗽了幾聲,沒抬頭。
“哦,冷血蝶戀花?”我看著他們幾個,隨口問了句。
磊子嘿嘿笑了兩聲,撓了撓頭:“老大,你要這樣想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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