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什麼啊，姐姐。”他果然沒多想，乖乖地低下頭，耳朵湊了過來，耳廓被陽光曬得有點紅，還帶著點洗發水的清香。風吹得他額前的碎發掃過我的臉頰，有點癢。
“就是……”我深吸一口氣，趁著他還在歪頭等答案的瞬間，飛快地湊過去，在他臉頰上親了一下。柔軟的觸感剛碰到他溫熱的皮膚，我就像觸電似的彈開，心臟“咚咚”狂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
王少整個人頓了半秒，卻沒僵住，反而眼睛一眯，嘴角慢悠悠地勾起熟悉的促狹笑意。他非但沒捂臉，反而往前一步逼近我，把我圈在梧桐樹乾和他之間，溫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喲，姐姐今天膽子這麼大？學會主動偷襲了？”
我被他逼得後背貼在樹乾上，樹皮硌得發疼，剛湧上來的惡作劇勇氣瞬間泄了一半：“誰、誰偷襲了……就是看你剛才太溫柔，給你個獎勵。”我梗著脖子強裝鎮定，眼神卻忍不住飄向彆處，不敢看他亮得驚人的眼睛。
“獎勵？”他低笑一聲，聲音帶著點沙啞的磁性，伸手捏住我的下巴，輕輕往回扳，強迫我看著他。被我親過的臉頰泛著健康的紅暈，卻半點羞澀都沒有，眼裡全是得逞的笑意，“那這獎勵也太敷衍了吧？就碰一下？”
我被他看得心跳更亂，伸手想推開他，卻被他攥住手腕按在樹乾上。他的手心滾燙，力道卻不重，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剛才不是挺厲害嗎？親完就想跑？”他俯身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還是說……姐姐其實是借機表白啊？”
“表白？對啊，我一直都在跟你表白，是你自己……”話說了一半突然卡住，舌尖像被什麼東西燙了一下，剩下的話全堵在喉嚨裡。
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裡麵映著我的慌亂，突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這王少明明早就把話說死了，說“現在隻想專心高考，感情的事考完再說”，還說“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這脫口而出的話，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臉頰的熱度瞬間竄到耳根，像被潑了滾燙的熱水，剛才被他反將一軍的羞惱，突然擰成了說不清的委屈和尷尬，堵得我胸口發悶。
“沒……沒事，我太……太認真了……”我彆開臉，盯著地麵上晃動的樹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話剛說完，腦子裡突然蹦出那句老話——“認真你就輸了”，可不是嘛，明明就是場惡作劇，我乾嘛要順著他的話把真心抖出來？真是昏了頭。
我用力掙了掙手腕，想從他手裡抽出來，語氣硬邦邦的，像在給自己找台階下：“反正……反正就是個玩笑，你彆往心裡去。”心裡卻在瘋狂複盤——我還得刷題備戰高考，還得偷偷練拳應付青龍的麻煩，哪有閒工夫在這種兒女情長裡打轉？王少說得對，現在最重要的是學習，感情這種事本來就不該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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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少攥著我手腕的手沒鬆，反而輕輕往回帶了帶，把我扯得晃了一下。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帶著點不易察覺的沉：“什麼叫太認真了？”
“沒什麼。”我趕緊抬頭看天，刺眼的陽光讓我下意識眯起眼，天空藍得發晃，雲朵慢悠悠地飄著，像跟我沒關係的另一個世界。我深吸一口氣，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回去，聲音輕得像被風吹散：“就是覺得……有的時候，真的不能太在意某些事情，不然會忘了自己本來要做什麼。”
“你本來要做什麼？”他問，聲音裡帶著點不肯罷休的執拗，目光沉沉地鎖著我，像要把我心裡的話都挖出來。
“彆問。”我猛地彆開臉，指尖攥得發白，校服衣角被撚出深深的褶皺。有些話不能說，說了他會擔心，會把擔子重新搶回去，會打亂我好不容易才下定決心的計劃。我盯著腳邊的草葉，聲音硬邦邦的，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問了也沒用，你幫不上忙。”
這話像根刺，不僅紮向他，也紮得我自己心口發疼。我知道他不是幫不上，是我不能讓他幫。他已經卸下“朱雀主”的身份，該去過乾乾淨淨的生活，該把心思放在試卷和籃球場上，而不是被那些打打殺殺的麻煩重新纏上。
王少的呼吸頓了頓，空氣裡的溫度好像都降了幾分。他往前走了半步，又把我圈回那片帶著陽光味道的陰影裡，聲音低得像從牙縫裡擠出來：“我幫不上？”他伸手想去碰我的頭發，指尖卻在半空中停住，最終隻是攥緊了拳頭，指節泛白，“是你根本沒打算讓我幫吧？”
“沒有。”我說道，聲音輕輕的，像怕驚擾了什麼，指尖下意識地摳著校服袖口的線頭。
“那是什麼？”他追問，目光不肯從我臉上移開，帶著點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執拗，仿佛不得到答案就不會罷休。
我深吸一口氣，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陽光剛好落在兩人中間，在地上投下淡淡的光斑。我扯了扯嘴角，想讓語氣聽起來輕鬆些，卻掩不住聲音裡的微顫：“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
我看著他眼裡的自己，明明在問他，卻更像在說服自己：一起學習，一起備戰高考，偶爾鬨鬨玩笑，這樣就很好啊。不用去想那些“喜歡”或“不喜歡”的答案，不用在感情和責任裡拉扯，不用害怕自己的脆弱會成為他的負擔。
風卷著桂花香飄過來，帶著點甜膩的暖意。
王少沉默了幾秒，眼神裡的執拗慢慢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我看不懂的複雜，像有話想說，又咽了回去。他往旁邊退了半步，靠在梧桐樹上，雙手插進口袋，聲音輕得像歎息：“你覺得好，那就好。”
我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卷著校服衣角，卷了又鬆開，鬆開又卷緊，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剛才還在鬨著玩笑，陽光都帶著甜絲絲的暖意，怎麼轉瞬間就變得這麼安靜，連風都吹得人心頭發悶？
他那句“你覺得好，那就好”輕飄飄的，卻像塊石頭砸在我心上，沉得我喘不過氣。明明是我先提出要保持現狀，明明是我親手劃下了界限，可為什麼聽到他這樣回答，心裡會空落落的，像被剜去了一塊，連呼吸都帶著涼意？
我望著他靠在梧桐樹上的背影，陽光把他的輪廓描得很清晰，卻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心裡有個聲音在瘋狂叫囂：你明明很喜歡他啊，喜歡到每次他靠近都會心跳失控，喜歡到連做夢都會夢到他替我擋麻煩的樣子……這麼喜歡，為什麼要把他推開？
每次看電視劇，看到男主女主捧著真心卻把話咽回去的樣子，我都會對著屏幕抓狂：“有嘴不會說嗎？！喜歡就說啊！”可真到了自己身上，才知道那些話有多難出口，像被無形的線捆著，怎麼也掙不開。
是啊，有嘴……不會說嗎？
風突然停了，操場上的喧囂好像也瞬間遠去，世界安靜得隻剩下我擂鼓般的心跳聲。我深吸一口氣，像用儘了全身力氣，對著那個背影輕輕開口，聲音抖得不成樣子，卻異常清晰：“我喜歡你。”
說完的瞬間，全身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腿軟得差點站不住，隻能死死攥著衣角，布料被我揪出深深的褶皺，指節泛白。眼睛卻不敢移開，死死盯著他的背影，連呼吸都忘了——我突然想起那天在山林間的盤山公路，晚風吹著樹葉沙沙響，我問他“你喜不喜歡我”，他卻挑眉笑我，反問“那你呢”，最後隻丟給我一句輕飄飄的“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個傳說”。當時我以為是玩笑，可後來無數個夜晚，這句話都像根刺，紮在心裡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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