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的背影猛地僵住了,肩膀微微繃緊,像被按了暫停鍵的木偶。幾秒鐘的時間,卻漫長得像一個世紀,風都停了,隻有我的心跳聲在耳邊炸開。他才緩緩轉過身,陽光剛好越過樹梢落在他臉上,把他眼裡的震驚、錯愕,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慌亂,全都照得清清楚楚。
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突然閉上,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才啞著嗓子問,聲音比平時低了好幾個度:“你……剛才說什麼?”
空氣裡飄著桂花香,甜得發膩,卻壓不住我心裡的慌。我看著他,突然害怕起來,怕他再說出那句“傳說”,怕他用玩笑掩蓋躲閃,怕他眼裡的慌亂隻是因為“被打擾”。可話已經說出口了,像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來了。我攥著衣角的手更用力了,指腹都掐得生疼,卻還是逼著自己迎上他的目光,沒再發抖。
“我說我喜歡你,真的。”我看著他的眼睛,聲音雖然還有點抖,卻比剛才堅定了許多,“我記得我好像之前也說過,在盤山公路上,你說‘不要迷戀哥’,可我沒在開玩笑啊。”
那天的晚風、他嘴角的笑、還有我沒說出口的心跳,突然全都湧回眼前。原來有些話早就說過了,隻是被他用玩笑輕輕帶過,被我自己用“怕打擾”悄悄藏起。
可今天不一樣,陽光明晃晃地照著,我不想再躲了。
“我知道啊!”王少終於開口,聲音裡帶著點哭笑不得的無奈,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把原本就亂的頭發揉得更亂。
“你知道?”我愣住了,眼睛瞪得圓圓的,心跳還沒從剛才的告白裡平複下來,又被他這句話攪得更亂,“那你之前還……”
“對啊,可是那天晚上你並沒有說‘我喜歡你’啊!”他打斷我,嘴角勾起熟悉的促狹笑意,眼裡的慌亂早就散了,隻剩下藏不住的溫柔,“你是問我‘你是不是喜歡我’!”他刻意模仿我當時的語氣,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撒嬌的調子,“你隻敢問我,卻不敢說你自己,我怎麼好意思先開口?”
我這才反應過來,臉頰“騰”地一下紅透了——那天在盤山公路,晚風那麼暗,我確實隻敢兜圈子問他,卻把最關鍵的那句藏在喉嚨裡。原來他早就看穿了我的膽小,卻故意配合我裝糊塗,等我自己把真心說出來。
“那、那你也不能說什麼‘不要迷戀哥’啊!”我又氣又急,伸手捶了他一下,卻被他攥住手腕,輕輕往懷裡帶了帶。他的手心滾燙,帶著讓人安心的溫度。
“那不是怕你反悔嘛。”他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觸的手臂傳過來,癢癢的,“萬一我先說了,你又說‘開玩笑的’,那我多沒麵子。”他湊近了些,鼻尖幾乎碰到我的額頭,眼裡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再說了,總得等我們家姐姐自己想通,願意親口說喜歡我,才算數啊。”
風卷著桂花香撲在臉上,甜得讓人發暈。我望著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突然覺得那些藏了很久的委屈、怕被拒絕的不安,全都變成了此刻的甜。原來喜歡真的是藏不住的,就算嘴上不說,眼神會說,動作會說,連那些笨拙的躲閃和試探,都在悄悄訴說心意。
“那現在我說了,算數了嗎?”我故意仰頭問他,下巴微微揚起,聲音裡帶著點小得意,像隻偷吃到糖的小貓。剛才把那句藏了好久的“我喜歡你”說出口時,心跳得快要撞碎肋骨,此刻卻莫名生出點耍賴的勇氣,想從他嘴裡再聽點甜言蜜語。
“當然算數。”他低頭,溫熱的呼吸輕輕拂過我的額頭,然後落下一個極輕的吻,像羽毛掃過,又像捧著易碎的珍寶,動作溫柔得讓人心頭發顫,“從你說‘我喜歡你’的第一遍開始,就早就算數了。”
陽光剛好穿過雲層,落在他睫毛上,投下淺淺的陰影,眼底的認真和寵溺幾乎要漫出來。我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突然想再確認一次,像要把過去那些揣著忐忑的日子都補回來:“那……我再問一遍,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被我問得一愣,隨即低笑出聲,胸腔的震動透過相貼的額頭傳過來,帶著暖暖的癢意。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把原本就亂的發絲揉得更像雞窩,眼裡的笑意卻比陽光還亮:“喜歡喜歡,我喜歡你,我的姐姐。”
“我的姐姐”四個字被他說得又輕又軟,尾音微微上揚,帶著點撒嬌的調子,像以前無數次逗我時那樣,卻又多了些不一樣的鄭重。
我被這聲“姐姐”喊得心頭一軟,剛才的小得意瞬間化成甜甜的暖流,忍不住伸手摟住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胸口,聲音悶悶的:“知道了,彆叫這麼甜……”
他低笑著回抱住我,手臂穩穩地圈住我的腰,力道剛好能讓我聽見他有力的心跳。“不甜怎麼行?”他在我耳邊低語,熱氣燙得我耳廓發紅,“以後要天天叫,叫到你聽習慣為止。”
陽光把我們的影子拉得很長,緊緊依偎在一起。操場上的喧囂又慢慢湧了回來,卻好像成了我們的背景音。我望著他眼裡的自己,鼻尖還帶著剛才沒忍住的酸意,心裡卻像被暖陽曬化的糖,甜得快要溢出來。手指悄悄蜷縮,攥住他校服的衣角,布料上還殘留著陽光的溫度,有句話在舌尖滾了又滾,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老王,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練拳的。
我悄悄握緊拳頭,指節泛白。練拳時被拳套勒出的紅痕還在隱隱作痛,可此刻突然覺得這點疼不算什麼了。以後要更早去拳館,要多練幾組實戰,要把錚哥教的招式練到肌肉記憶,要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強到能護住你想守護的人,強到能替你守好那些你放不下的責任,強到讓你再也不用為“場子”“弟兄”這些詞皺一下眉。
我看著他嘴角的笑意,看著他眼裡映出的晴空,突然懂了喜歡不是占有,是想讓對方活成自己喜歡的樣子。你想做回無憂無慮的少年,那我就做那個替你擋風遮雨的人。哪怕以後練拳會更累,哪怕要獨自麵對青龍的陰招,哪怕秘密藏得更辛苦,隻要能讓你安心刷題、在籃球場上奔跑,就都值得。
“怎麼了?想什麼呢?”他低頭看著我,眼裡還帶著未散的溫柔,指尖輕輕碰了碰我發頂,像在確認我是不是真的在發呆。
我猛地回神,才發現自己盯著他手腕的疤痕看了好半天,臉頰瞬間有點發燙。剛才那些在心裡翻湧的決心、沒說出口的承諾,突然被他這句溫柔的問話撞得晃晃悠悠。我趕緊錯開目光,看向教學樓的方向,預備鈴的最後一聲剛好飄過來,像救星似的:“沒什麼,就是——上課要遲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