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風漸漸停了。
劇組造型師給江雪瓏換上一身素白連衣裙,裙擺被海風吹得微微揚起。
她手裡捧著一把路邊隨手采的野花,淡黃的、淺紫的,零星點綴著幾朵小白花,鬆散地攏在臂彎裡。
化妝師隻給她描了淡淡的眉,唇上薄薄一層潤色,幾乎看不出妝感。
“沒想到我們還能在《烈火青春》裡同框。”張國容靠在道具船邊,笑著看她。
江雪瓏低頭整理裙擺,聞言抬眸一笑:“不過不仔細看,也看不出來是我。”
譚家名走過來:“江小姐,你知道你這個角色所表達的意義嗎?”
江雪瓏睜著大眼睛:“當然。”
譚家名給江雪瓏豎了兩個大拇指,然後拿起喇叭喊道:“各部門就位!”
鏡頭前方,ouis正拄著拐杖,跛著受傷的右腳,彎腰給一艘小木船刷上藍色的漆正是結局時扣住toato的那艘小木船)。
在他身後,一條小路從畫麵左邊延伸到畫麵右邊,遠處是灰藍色的海。
突然,一抹白色從畫麵左側緩緩走入。
江雪瓏走在小路上,手裡捧著那束野花。海風拂過,她的裙擺和發絲輕輕晃動,像一位悄悄路過凡間的精靈。
然後……
“啪!”
她毫無預兆地摔了一跤,整個人向前撲倒,野花散落一地。
張國容手中的刷子頓了一下,但導演沒喊卡,他便繼續若無其事地刷漆,仿佛根本不知道身後發生的一切。
江雪瓏從地上爬起來,膝蓋微微泛紅。
她低頭看了看散落的花,蹲下身,一朵一朵撿起來,重新攏進懷裡。有幾朵已經摔碎了花瓣,她輕輕拂去沙粒,依舊珍惜地抱好。
站起身,她繼續往前走,從畫麵右側走出,消失在海天交界處。
拍攝結束後,張國容走到監視器前回看,鏡頭裡,江雪瓏的身影像一場無聲的夢境,短暫地進入過ouis的世界,又悄然離去。
“這個角色……代表什麼?”他忍不住問。
江雪瓏拍了拍裙擺上的沙子,低頭看著手裡已經有些蔫了的野花,輕聲說:
“摔倒的白裙捧花少女,是《烈火青春》裡最溫柔的隱喻。導演希望讓這一小段甚至極有可能被觀眾忽略的戲份告訴大家——花可以摔碎,人可以跌倒,但隻要手還願意去撿,腳還願意往前走,希望就不會死。”
海風拂過,她手中的花輕輕顫動,像是無聲的應答。
……
接下來,江雪瓏換回自己帶來的輕便衣服,拿著相機為張國容記錄一些拍攝瞬間。
導演用幾組沉默的長鏡頭,拚接了四位主演各自在島上的生活片段——平靜悠閒,卻毫無意義。ato坐在樓下,kathy坐在二樓陽台,三人無聲地看著前方,眼神都沒有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