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鳴確實借著可口可樂那支新年廣告一炮而紅,風頭堪比另一條時空裡,某速衝奶茶廣告憑一位頂流直接帶飛新人的盛況,算是實打實闖進了大眾視野。
不過江雪瓏已經沒功夫在意這件事了,因為徐珍珍火急火燎打來一個電話,震得聽筒都發顫——若非天塌下來的急事,絕不會有人打到張國容家裡來找她。江雪瓏心頭一緊,抓起車鑰匙便往外走。
“真的不要我陪你回去嗎?”張國容追出來問。
“不用,阿珍話裡有些難以啟齒,很可能是她的私事,你在反而不方便。”江雪瓏換好鞋便在他唇上飛快一吻,拿起外套便走進花園。
“那你解決好了給我打電話!”張國容朝她的背影喊道。
“好!”她向他揮揮手,身影消失在大門外。
江雪瓏一路疾馳,車輪碾過柏油路,帶起一路風嘯。
推開家門時,鞋還來不及換,眼角餘光先掃到沙發上斜斜躺著個男人。那姿態鬆垮得像團被丟棄的棉絮,陡然撞進視線裡,讓江雪瓏心裡一驚,連忙關上了大門。
“阿珍,這位是……?”她眉梢一挑,尾音微微上揚,眼神卻直直射向徐珍珍,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你從大街上撿男人了?
“彆彆彆誤會!我壓根不認識他!”徐珍珍臉都白了,活像個闖了禍的孩子,“是我……我用五雷掌打了他……他現在情況有點奇怪。”
“我怎麼跟你說的?五雷掌能隨便往人身上招呼?”江雪瓏聲調陡然拔起,帶著點壓不住的火氣,隨即想到一種可能,腳步霎時一頓,表情嚴肅起來,“他對你做什麼了?!”
“沒有沒有,他什麼都沒有做!”徐珍珍連連擺手,此刻悔得腸子都青了。
江雪瓏兩步跨到沙發邊,借著客廳的燈光看清男人臉上架著副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眼睛半睜半闔,神智顯然是混沌的。嘴裡斷斷續續往外蹦詞,每個字都咬得清楚,連起來卻像把字典拆了胡亂組合,毫無邏輯可言,聽得人頭皮發麻。
徐珍珍連忙追了過來,聲音小得像蚊子:“我明明打的是隻鬼,不知道怎麼就偏到他身上了……可能是我眼花。”
“你沒花眼,打的確實是鬼。”江雪瓏盯著男人麵上若隱若現的一團黑氣,語氣沉了沉,“是他被附體了。”
徐珍珍思索了半秒,喃喃道:“原來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
“扶他坐好。”江雪瓏言簡意賅。
徐珍珍趕緊湊過去,小心翼翼扶住男人的肩膀,把他架得坐直了。江雪瓏凝神,右手食指中指並攏成劍指,指尖懸在男人眼前,憑空疾疾畫符。指尖帶起的風攪動著空氣,她口中念念有詞,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乾為天,坤為地,何處來的何處去!”
最後一字落下的刹那,劍指猛地往男人眉心一點——
咚!
一聲悶響,像是有什麼重物落地。一道穿著清朝官服的虛影猛地從男人後背彈了出去,在空中劃過個趔趄的弧線,摔了個極為不雅的四仰八叉。
隻見他飛快從地上爬起來,扶正頭頂的官帽,脊梁骨挺得筆直,拱手作揖的姿態帶著文官特有的規整,隻是麵色還泛著些紅,顯然是為剛才被打出來的狼狽樣感到赧然:“道長手下留情!在下是好鬼!”聲調鏗鏘,語氣正直。
江雪瓏看了看這鬼,又看了看沙發上漸漸緩過神來的男人,心頭忽然湧上股難以言喻的奇幻感——
妙啊。
原來《開心鬼》那電影,竟然是有原型的!
“你們是誰?我在哪兒?”沙發上的男人神智漸複,眼裡滿是霧蒙蒙的茫然,視線掃過周遭陌生的陳設,最後落在地上那團清朝官服虛影上,頓時著急起來,語氣裡帶著濃濃的擔憂:“朱兄,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讓你藏起來彆現身嗎?”
清朝鬼聞言,眉頭先皺了皺,似是對“藏起來”這話略有不讚同——畢竟他行得正坐得端,哪需這般偷偷摸摸?但見他滿臉焦灼,終究把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他瞄了眼徐珍珍,又指了指江雪瓏,最終歎了口氣:“此事說來有些複雜。”
“不複雜。”江雪瓏朝男人看去,語氣平靜卻篤定,“你被鬼附體了,我剛才替你把鬼趕了出來,現在準備把他送走。”
“不能送走!”男人猛地朝江雪瓏低喝一聲,聲音裡裹著顯而易見的緊張,直到他定了定神,終於看清江雪瓏的臉,那聲急喝戛然而止,眼裡的慌亂瞬間被錯愕取代:“咦……你是,江雪瓏?!”
江雪瓏朝他伸出右手,唇邊漾開一抹淺笑:“久仰大名,沒想到我們第一次見麵是以這種方式。”
此人正是新藝城影業的股東,橫掃三千萬票房的《最佳拍檔》和《小生怕怕》的編劇——黃栢鳴。
黃栢鳴連忙伸手回握,眼底的疑惑卻絲毫未減,緊鎖著眉頭追問:“江小姐,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江雪瓏轉頭看向一旁手足無措的徐珍珍:“我也正想了解一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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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三人一鬼圍著餐桌坐定。三人手裡各捧一杯熱茶,氤氳的水汽模糊了杯沿,而那清朝鬼,對著空氣裡飄來的茶香輕輕吸氣,倒像是真能品出幾分滋味。
事情的來龍去脈,就在這奇異的氛圍裡慢慢鋪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