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星島日報》娛樂版頭條用大字炸開版麵——《雙曲加冕！江雪瓏成頒獎禮最大黑馬》。配圖裡，江雪瓏身著露肩禮裙站在聚光燈下，左手握《傻女》獎杯，右手舉《相思》獎杯，裙擺上的碎鑽在照片裡仍閃著昨夜的光。
《明報》則將焦點放在“雙子星”的碰撞上。頭版刊登了江雪瓏與張國容合唱《鐵血丹心》的抓拍：兩人彼此對望，舞台燈光在他們的側臉投下暖融融的光斑。
“當「風繼續吹」遇上「傻女的相思」，樂壇終於等來勢均力敵的年輕力量。”報道細數二人的“同步率”：同是二十出頭，同屬文星唱片，同登鑽石唱片榜，同獲年度勁歌金曲、中文金曲，連獲獎曲目都呈現出奇妙的互補性——張國容的《風繼續吹》以溫柔解構離彆，江雪瓏的《傻女》用癡纏直麵執念。
更添趣味的是讀者來信欄，有觀眾投稿稱：“看到他們合唱「逐草四方」時，忽然懂了什麼叫「璧人」。張國容的聲線像裹著蜜糖的劍，江雪瓏的高音像綴著碎冰的花，混在一起竟比原版多了三分江湖兒女的赤誠。”更有粉絲手繪q版漫畫，畫中兩人並肩站在舞台上，頭頂都戴著寫有“金曲”二字的皇冠。
《成報》則從行業視角分析：“江雪瓏的異軍突起，打破了樂壇「慢熱養星」的慣例。她的三首獲獎作品橫跨抒情、中國風、電音三大領域，證明市場對多元音樂的接受度正在提升。文星唱片內部人士透露，其第二張專輯已進入籌備階段，首批預約訂單三天內突破五萬張——這股「江雪瓏現象」，恐怕要燒遍整個八三年的樂壇了。”
角落裡的八卦版也沒閒著，用“頒獎禮後台趣聞”為題寫道：“有記者目擊，散場時張國容主動幫江雪瓏拎著獎杯盒，兩人叫上陳柏強上了同一輛保姆車。被問及三人是否會合作新歌時，江雪瓏笑答「秘密」，而張國容的經紀人陳舒芬則鬆口「一切皆有可能」。”
版麵邊緣還貼心附上“江雪瓏樂壇戰報總結”：出道10個月，發行正規專輯1張，單曲輯1張，斬獲金曲獎3座，舉辦演唱會3場，歌曲播放量蟬聯電台榜11周冠軍……最後一行用紅筆標注：“從寂寂無名到與張國容並稱「雙子星」，她隻用了一年。”
……
上午的陽光透過文星唱片會議室的玻璃窗，斜斜地鋪在桌麵上，將滿桌報刊映照得光影浮動。
江雪瓏指尖捏著《成報》的頭版，笑得肩膀輕輕顫：“哎喲，不愧是以公正客觀立報的《成報》，這上麵好多數據，連我都是第一次看見。”她抬眸看向對麵的陳舒芬，眼底漾著明快的光，“陳太，看來我們都不用自己做年終戰報了，直接用《成報》這份就行了。”
陳舒芬瞥了她一眼，語氣裡帶著幾分嫌棄：“你當你的年終戰報，隻需要列這些連粉絲都能總結出來的數據？”說罷將一份裝訂好的戰報文件推過來。
江雪瓏翻開，隻見密密麻麻的成本收益圖表鋪展開來，不由嘖了兩聲：“今年事今年畢，絕不拖到春節後，還是陳太效率高。”指尖翻到最後一頁，她眼睛都睜圓了，語氣裡多了幾分驚訝，“我去年給公司，賺了這麼多錢啊？”
陳舒芬壓了壓嘴角的弧度，把文件收回自己手中合上：“所以，《成報》說你的第二張專輯已開始籌備，預約訂單超五萬張——這可不是公司透出去的假口風。”
江雪瓏立刻抓住了話裡的重點，先前的輕鬆笑意裡添了幾分急切：“這麼說，我的第二張專輯真有眉目了？有哪些歌？快讓我聽聽！”她雙手往桌麵上一撐，上身微微前傾，眼裡的興致像星火般亮了起來。
陳舒芬起身給兩人各倒了杯咖啡，瓷杯與桌麵相觸發出輕響，她將其中一杯推到江雪瓏麵前，聲音不疾不徐：“這事，跟你馬上要拍的電影有關。”
江雪瓏聽了個開頭，已經知道第二張專輯是怎麼回事了——《搭錯車》電影原聲大碟。
陳舒芬抿了口咖啡，杯沿留下淺淺的印子，她繼續道：“原本這部電影裡所有插曲，新藝城那邊都屬意讓一位台灣搖滾女歌手來唱。畢竟，他們自己也沒料到，最後挑中的女主角，竟還能擔起這份唱腔。”
這話雖是抬舉，江雪瓏聽著卻微微斂了笑意。若論高音區的高亢嘹亮，她自認不及蘇瑞那般豪邁不羈、鋒芒畢露。但換作她自己的唱腔與風格，未必不能將這些歌演繹入味。何況，自己演的角色自己唱，聲音才更貼臉不是嗎？對嘴型本就失真，容易讓觀眾出戲，那是演員力有不逮時，才退而求其次的做法。
陳舒芬抬眸看向她，指尖在杯壁上輕輕敲著，節奏不急不緩：“但就是這麼巧，恰逢在電影前期籌備階段，你有三首歌強勢拿下了年度勁歌金曲和中文金曲，於是新藝城便為你修改了計劃，決定讓你來演唱電影中的所有插曲。”
她頓了頓，語氣添了幾分鄭重：“新藝城正和寶麗金籌備合作，要成立一家隸屬於新藝城的唱片公司，專攻電影原聲。而寶麗金與文星向來是死對頭，這節骨眼上他們肯跟文星合作發行原聲大碟，無非是為了電影票房和唱片銷量，做了回破天荒的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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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要是這麼說，江雪瓏的心理壓力就驟然減輕了——都是為了收益嘛，那確實是誰更賺錢誰上。她挺直了腰背：“既然新藝城都覺得我能勝任，我當然不會覺得自己勝任不了。電影裡的歌都寫好了嗎？什麼時候可以錄音？”
“不急，你獨唱的那些曲目，到時候在台北的錄音棚錄製就行。隻是電影裡有一首男女合唱的歌……”陳舒芬忽然露出個神秘的笑，“你在動身前往台灣之前，得先錄好。”
江雪瓏眨眨眼，她知道劇本裡有首阿美和時君邁在歌舞廳駐唱期間，兩人合唱的歌。在另一條時間線上，是由蘇瑞和這部電影的導演虞堪平唱的。現在女聲換成她，那男聲也要換人了嗎？既然這首歌打算提前在香港錄好，想必是新藝城給她找了個香港的男歌手合唱？
“男女合唱的歌？誰跟我一起唱啊？”江雪瓏追問。
陳舒芬爽朗一笑：“還能是誰，萊斯利啊。”
哇哦，不得不說，新藝城真是好有想法。
“這是誰的主意啊？讓萊斯利的歌聲來「出演」時君邁？”她笑意裡滿是好奇，眼角眉梢都帶著輕快。
“黃栢鳴啊，他不是這部電影的編劇嗎。”陳舒芬脫口而出，“或許是昨晚頒獎禮直播，他看到你和萊斯利在舞台上合唱《鐵血丹心》時，突發奇想的。”
江雪瓏笑臉盈盈：“看來，萊斯利說的「昨晚最開心的事」，今日還有「新驚喜」。我得趕緊告訴他。”說罷起身就要往外走，剛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麼，轉身追問，“陳太，這首合唱的歌，哪天錄啊？”
“當然是，越快越好。”
……
這日，文星唱片1號錄音棚內，空氣裡還浮著未散的聲波餘韻。江雪瓏和張國容各自拿著《請跟我來》的歌詞頁，正低聲磨合著旋律，做著錄製前最後的試唱。
忽然，江雪瓏眼角餘光瞥見玻璃窗外的走廊儘頭，出現了兩道熟悉的人影，步履間帶著幾分自在和熱絡。
“咦，是華哥和阿梅？”她微微側過身，朝窗外探了探頭，語氣裡帶著點意外的喃喃，“他們兩個什麼時候認識的？看上去已經很熟了哦。”
說著，她便去擰門把手，想出門打個招呼。手腕剛抬起，就被身旁的張國容輕輕拉住了。“彆去，給他們一點獨處的空間。”他聲音壓得低，尾音裡藏著點促狹的笑意。
江雪瓏轉身挑眉，瞬間捕捉到他話裡那點沒說透的深意，眼底倏地亮起幾分八卦的光，湊近了些壓低聲音問：“你是說，他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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