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瓏的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歌曲片段——
“不要談什麼分離,我不會因為這樣而哭泣,那隻是昨夜的一場夢而已……”
“安妮,我不能失去你。安妮,我無法忘記你……”
畫麵中的歌手,與眼前這個穿著褪色t恤、為生計奔波、眼底藏著憂鬱的年輕父親王大為,緩緩匹配成功。
原來,“王桀”是個藝名?他本名叫“王大為”?江雪瓏壓下心頭的訝異,決定裝作不認識他們。
“酒吧那種地方,你真的不能去。”王大為語氣堅決,顯然不認為眼前這個香港來的大學生,能應付酒吧的複雜環境。
“王大為,”江雪瓏依舊用他告知的名字稱呼他,語氣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你聽我說。首先,你的麻煩迫在眉睫,不去唱歌可能丟工作,去了又可能被堵。要是你被堵住了挨了打,結果還是唱不了歌可能丟工作。”
她雙手一攤:“這不是個死結嗎?所以,我替你去,至少能暫時避開衝突。先把今天過了再說,明天他們不一定還會去堵你,那我也不用再替你唱了。就一晚上還能發生什麼事呢?”
她看到王大為眼神閃爍,知道他開始動搖,於是趁熱打鐵:“況且,張雨笙不是也在嗎?”她看向穿校服的男生,“他算是個照應。我隻是去唱歌,唱完就走,不會多停留。”
“對!我會多多關照……”張雨笙突然語塞,扭頭問江雪瓏,“你叫什麼名字?”
王大為也才反應過來,自己房子都租出去了,還不知道租客怎麼稱呼,也朝她看過去。
江雪瓏迅速說出早就準備好的名字,正是《搭錯車》的女主角——“阿美。叫我阿美就可以。”
張雨笙連忙對王大為說:“我會多多關照阿美的!”
王大為瞥了他一眼,嫌棄的眼神就像在說:你能關照個屁。
王大為還在猶豫,江雪瓏又輕飄飄地加了一句,精準地戳中了他的軟肋:“你要是被人打了,傷筋動骨一百天,恐怕溜冰場也去不了了喔……”
最終,王大為歎了口氣,現實的窘迫壓過了顧慮,算是默許了,隻是再三叮囑張雨笙:“看好她,一有不對勁就趕緊跑,彆逞強!”
江雪瓏回到自己那間小屋,打開隨身帶來的那隻極簡行李箱。裡麵除了幾件日常衣物,也備著兩條稍微貴一點的裙子。
她快速取出一條絲絨質地的黑色無袖連衣裙,長度及膝,剪裁簡潔而優雅,領口處綴著一圈珍珠,既不會過於隆重,又足夠登台,在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會顯得很有質感。
她迅速換上,將長發撥到一側,略整理了一下便走了出來。張雨笙已發動了機車。江雪瓏側身坐上後座,雙手扶著車架。機車“突突”地載著兩人,駛向那片霓虹閃爍的區域。
而王大為,終究是無法放心。將小翠托給鄰家阿姨照看片刻後,也騎上自己的機車,偷偷跟了過去。
到了那間名為“夜星”的酒吧附近,他果然看見了那群三聯幫的混混,滿臂刺青,手拿木棍,或靠或站地堵在酒吧門口,眼神不善地掃視著過往行人。不少人看見他們都要繞道走。
王大為沒有靠近,把車停在遠處的陰影裡,騎在車上焦灼地等著江雪瓏和張雨笙出來。
酒吧內,燈光迷離,煙霧繚繞。張雨笙帶著江雪瓏找到老板,大力推薦:“老板!這位就是我找來替大為哥的!人家可是香港來的,唱得一級棒!”
老板正為缺人上台而火大,看到江雪瓏出眾的容貌和得體的穿著,眼睛一亮,也顧不上多問,急著揮手:“好好好!趕緊準備一下,馬上就上台!唱什麼自己定,彆冷場就行!”
於是,沒經過任何排練的江雪瓏,就趕鴨子上架般的,登上了那個小小的舞台。
她抱著張雨笙的吉他,再次唱起了《光陰的故事》。清澈的嗓音和嫻熟的吉他技巧,讓原本嘈雜的酒吧安靜了片刻,但也僅此而已。一曲終了,有人鼓掌,也有人起哄。
一個看起來像是小老板模樣、喝得有點上頭的男人大聲喊道:“小姐,長得這麼美,唱點有意思的怎麼樣!來酒吧誰要聽這種校園民謠啊,沒滋沒味的!”
江雪瓏保持微笑,心裡迅速想著,要是阿美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麼處理?反正肯定不會是江雪瓏的處理方式。她看向那邊:“那老板你想聽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