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在樹後又等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
“裝死?”
江澈心裡嘀咕。
他彎腰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掂了掂,然後猛地朝那人身旁不遠處砸了過去。
石頭砸在泥地裡,地上的人毫無反應。
這下,江澈才稍微放下了心。
看來是真的昏過去了,或者已經死了。
他沒有立刻收起警惕,而是慢慢從樹後挪了出來,緩緩靠近。
距離近了,他才看清那人身上的穿著。
不是山裡常見的粗布麻衣。
料子很考究,即便被血汙覆蓋,也能看出其剪裁利落,樣式緊湊。
尤其內襯的材質和領口袖口的樣式,分明是軍中才會配發的製式內甲襯衣!
“軍伍裡的人?”
江澈心裡咯噔一下。
這事兒可就複雜了。
這窮山僻壤的,哪來的兵?
就算是路過,也不該是這副慘狀。
他走到那人身邊,用腳尖輕輕踢了踢對方的肩膀,想把人翻過來。
入手的感覺有些不對勁。
太輕了,骨架也纖細。
他手上加了點力,將那人整個翻了過來。
一張沾滿血汙和泥土的臉龐映入眼簾。
儘管狼狽不堪,但那緊閉的眼眸,挺翹的鼻梁,還有那線條柔和的下巴……
居然是個女人!
江澈腦子嗡的一下。
這荒山野嶺,一個身穿軍服、重傷昏迷的女人?
女人的呼吸非常微弱,幾乎感覺不到起伏。
他伸出兩根手指,探向她的頸動脈。
還有脈搏,很弱,但還在跳。
沒死。
江澈鬆了口氣,隨即又皺起了眉頭。
她的傷勢主要集中在左側的腰腹部,有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肉外翻,看著就嚇人。
不過傷口似乎不算太深,沒有傷及內臟,隻是失血太多了。
以他粗淺的認知判斷,這女人純粹是流血流到休克的。
現在這天氣,山裡夜裡涼得快。
要是沒人管,就算不被野獸叼走。
光是失血加上低溫,天亮前也絕對會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救,還是不救?”
一個念頭在江澈腦中炸開。
救她,就等於把一個天大的麻煩背在身上。
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還是個女兵,誰知道她惹上了什麼人?
可要是不救……
江澈看著她那張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的臉。
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一條人命在自己麵前流逝?
他做不到。
江澈的目光落在女人緊緊攥著的右手上。
她的拳頭裡,似乎捏著什麼東西。
他遲疑了一下,伸手輕輕掰開她的手指。
那是一枚造型奇特的令牌,非金非鐵,入手冰涼。
令牌一麵雕著一頭咆哮的猛虎。
“看來還不是一般人啊!”
江澈感歎一句,然後也不在猶豫,給女人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而後先將兩隻山雞丟到背簍,這才將女人背在了身上。
本就是山路,江澈背著一個人,更是深一腳淺一腳。
他能清晰感覺到背上那具身體的重量。
還有那隨著他步伐微微晃動的……柔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