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山風如刀。
江澈伏在西側山壁的一塊巨岩後。
身後的暗衛們,一個個屏息凝神,手中的神機弩已經上弦。
時間一點點流逝。
一個年輕的暗衛忍不住挪動了一下凍得發麻的腳,發出了輕微的聲響。
江澈沒有回頭,但那暗衛卻渾身一僵,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終於,遠處傳來了細碎的馬蹄聲。
由遠及近,不急不緩。
“來了。”
江澈的瞳孔微微收縮。
月光下,一隊二十餘人的騎隊緩緩進入了隘口。
他們隊形散而不亂。
江澈的目光掃過隊伍,最終停留在被簇擁在中心的那個人身上。
那人騎著一匹神駿的黑馬,身形中等,臉上帶著風塵。
但他的手始終搭在腰間的刀柄上,眼神警惕地掃視著兩側的山壁。
這些人不是普通的信使護衛。
他們是精銳。
當整個隊伍完全進入隘口最狹窄的地段時,江澈抬起了左手。
夜色中,他的手勢清晰無比。
“放!”
對麵的山壁上,周悍早已等得心焦,看到信號的瞬間,他眼中爆發出嗜血的光芒。
“射!”
一聲低吼。
“嗡——!”
八十具神機弩同時發出怒吼,那不是弓弦的震動聲,而是機括與鋼弦摩擦迸發出的、令人牙酸的轟鳴!
仿佛一場突如其來的金屬風暴。
密集的弩箭撕裂空氣,從天而降,覆蓋了整個官道!
“敵襲!”
信使頭領的嘶吼聲剛出口,就被暴雨般的箭矢徹底淹沒。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連成一片。
戰馬悲鳴著倒下,騎士被巨大的衝擊力從馬背上掀飛,身體被數根弩箭釘在地上,瞬間斃命。
隻是一個照麵,信使隊伍的外圍護衛就被清掃一空,陣型徹底崩潰。
那幾名高手反應極快,揮舞著兵器格擋,磕飛了大部分射向自己的弩箭。
但神機弩的威力遠超他們想象,巨大的力道震得他們手臂發麻,虎口崩裂。
混亂中,那信使頭領猛地一拍馬背,竟是想趁著弩箭齊射的間隙,強行衝出隘口!
他賭江澈他們沒有第二輪齊射的時間。
他賭對了。
但也賭錯了。
就在他催馬前衝的瞬間,另一側的山壁上,江澈已經帶著人衝了下來。
“殺!”
江澈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那信使頭領瞳孔驟縮,他萬萬沒想到,對麵竟然還有埋伏!
他想勒馬變向,已經來不及了。
江澈的身影在月光下拉出一道殘影,人未至,刀光已至!
一道雪亮的弧線劃破夜空。
信使頭領隻來得及將佩刀橫在胸前。
一聲脆響。
他的佩刀應聲而斷,那道刀光沒有絲毫停滯,從他的脖頸一閃而過。
一顆頭顱衝天而起。
溫熱的血,噴灑在冰冷的官道上。
江澈落地無聲,看也沒看那具無頭屍體,徑直走向前,在那人懷中摸索片刻。
掏出了一個用油布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火漆信筒。
他掂了掂信筒,轉身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