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悍,帶人下來,清理戰場。”
“所有屍體、馬匹,全部拖入山林深埋,血跡用土石掩蓋,不許留下一絲痕跡。”
“快!”
暗衛們立刻行動起來,整個過程安靜而高效。
周悍帶人處理屍體時,江澈則拿著信筒走到一旁,借著月光檢查。
火漆完好,上麵是東昌府兵備道的特殊印記。
他沒有打開。
他看著手下將那些信使的屍體剝得精光,目光落在那些還算完好的衣物上。
“把他們身上沒破的衣服扒下來。”
江澈的聲音不大,讓周圍的暗衛都愣了一下。
一個暗衛遲疑道:“大人,這……死人的衣服,不吉利。”
江澈瞥了他一眼。
“我們的命,什麼時候輪到吉利來管了?”
“扒下來,挑十幾件乾淨的,都換上。”
暗衛們不再多言,迅速照辦。
很快,十幾件帶著血腥味和屍體溫度的信使服被收集到一起。
江澈扔掉自己身上的夜行衣,率先拿起一件換上。
周悍湊了過來,看著變了裝束的江澈,壓低聲音問:“大人,我們這是要……”
江澈將那枚信筒重新塞進懷裡,整理了一下衣領,淡淡開口。
“他們不是要去東昌府送信嗎?”
“我們替他們送。”
山風吹過,十幾名暗衛已經換上了那些從屍體上剝下的信使服。
江澈站在眾人麵前。
他自己的衣領上還沾著一抹不屬於他的暗紅。
“從現在起,我們就是東昌府兵備道的加急信使。”
“路上遇到任何盤查,都由我來應付。”
“記住你們現在的身份,你們是剛剛經曆了一場慘烈伏擊,僥幸逃生的護衛。”
“最重要的一條,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準開口說話。”
“都聽明白了嗎?”
眾人齊齊點頭,握著兵器的手又緊了幾分。
這簡直是提著腦袋往刀口上撞。
可下令的人是江澈,他們就必須執行。
周悍快步走到江澈身邊,把他拉到一旁,粗壯的眉毛擰成一個疙瘩。
他壓低了聲音,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
“頭,這太險了!咱們連裡麵寫的什麼都不知道,萬一有什麼秘密的接頭暗號,一開口就得露餡!”
江澈側過頭,沒有反駁,反而問了一個不相乾的問題。
“周悍,你看城門口的衛兵,他們每天要檢查多少人?”
周悍一愣,沒跟上他的思路,但還是老實回答。
“人來人往,少說也有幾百上千號人吧。”
江澈:“那他們會把每個人的底細都查個底朝天嗎?”
“自然不會,最多查驗個路引,看看是不是通緝要犯。”
“這就對了。”
江澈拍了拍自己懷裡的信筒。
“這東西,就是我們的路引,而且是最高等級的路引。”
“守城的衛兵,兵備道衙門的官差,他們關心的不是信裡寫了什麼。”
“那是他們上官要操心的事,他們隻關心一件事——這封信,是不是真的。”
周悍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似乎明白了什麼。
“可萬一……”
“沒有萬一。”
江澈打斷了他。
“這世上最牢固的騙局,就是用九分真話去掩蓋一分假話。”
“我們的身份是假的,但我們信使這個角色,必須演得比真的還真。”
“到時候你們隻需要在外麵等待,然後我會把裡麵的布防圖畫出來,到時候就由你差人回去,將這東西,遞交給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