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古麗又拿出一塊乾肉,喂進了蕭離的嘴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阿依古麗用衣袖抹掉蕭離嘴邊的碎末,忽然低聲說了句:“小心多鐸!不要惹怒他!”
蕭離對多鐸雖有提防,但他卻沒想到,阿依古麗的提醒是這方麵的。
臨近傍晚,遊千鶴負手走了過來,遞過來一隻水壺。
“令主大人,好久不見!”
蕭離就著水壺喝了幾口,沒有搭理他。
“怎麼?我不扮作表哥的樣子,令主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了?”遊千鶴笑了起來。
“他就是命好,以前老宗主也好,棲鳳穀穀主也罷,都偏心他,就連令主也為他賣命。”
蕭離懶得解釋,任他自說自話。
“我們得到了消息,本來打算去捉他的,沒想到,他運氣不錯,自己跑去了甘州。”他繞著囚車轉了一圈,話鋒一轉“不過,我表哥那人,一向喜歡掌控全局,你猜,他知不知道,他留在你身邊的,有我的人呢?”
蕭離猛地睜大了眼睛,寒星似的雙眸緊緊盯著遊千鶴,似要從他臉上得到答案。
嘴角緩緩的勾了起來,笑的彆有深意。“今天晚上,令主可莫要辜負了表哥的美意啊。”
兩名侍衛提著水桶走了過來,遊千鶴衝著蕭離指了指,說了句蕭離能聽懂的西戎話:“等等!”
那侍衛便果真放下水桶在一邊等待著,等待的同時也不加掩飾的打量著蕭離,眼神中有幸災樂禍,隱隱還有一絲——同情。
過了約莫一盞茶功夫,蕭離便明白遊千鶴讓他等什麼了,那壺水裡加了藥。
幾個小兵解開了他的繩索,蕭離正準備發難,卻發現自己一絲內力也提不起來,但他的身手還在,出手又狠辣,赤手空拳的與西戎軍站在了一起,瞬間便放倒了五六個。
“果真像頭孤狼!”多鐸站在不遠處,摸著下巴,滿意的點頭。
之前蕭離領著被救下來的戰俘在戈壁打劫軍糧時,便被戲稱為孤狼軍,悍勇無匹,孤軍作戰。
"退下!"
多鐸獰笑著扯開衣襟,露出了精壯的上身,古銅色的肌膚上還殘留著未乾的血跡。他眼中閃爍著野獸般的凶光,像一匹嗅到血腥味的狼,緩步逼近蕭離。
突然,他猛地揮出一拳,拳風呼嘯,直取蕭離麵門!
蕭離眼神一凜,不閃不避,硬生生接下這一拳。骨骼相撞的悶響在空氣中炸開,下一秒,他猛地抬腿,膝蓋如利刃般直刺多鐸腹部!
兩人如猛獸般纏鬥數十回合,拳腳相撞的悶響被西戎兵的叫好聲掩蓋。蕭離雖招式淩厲,卻因內力枯竭、腹中空空而漸顯疲態。他的動作開始遲緩,每一次格擋都顯得吃力,額角滲出的冷汗混著血汙,在蒼白的臉上劃出暗紅的痕跡。
多鐸獰笑著抓住他防守的破綻,一記肘擊狠狠砸在蕭離肋下。蕭離悶哼一聲,身形踉蹌,被逼得步步後退。最終,多鐸猛地發力,一個過肩摔將蕭離狠狠壓倒在地。冰冷的砂石貼上他滾燙的臉頰,塵土混著血腥味鑽入鼻腔。
蕭離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多鐸死死按住後背,雙臂被反剪扣在頭頂。他喘息粗重,嘴角溢出的血絲在石板上拖出一道暗紅的痕跡。
多鐸伸出手指,輕輕的沾了沾那新鮮的血跡,緩緩的放在嘴角。
“很好,夠野!”
他捏了捏蕭離的臉,站起身來:“洗乾淨!”
冰涼刺骨的水澆在身上,凍的蕭離一哆嗦,但他還是咬牙忍住了,心裡暗罵這人怕是有病,西北本就缺水,不給戰俘喝水,卻讓戰俘洗澡。
頭發還未乾透的蕭離被兩名剽悍的西戎士兵押進帳篷,沉重的牛皮靴踏在厚實的毛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