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守!”他拔劍便上了城門。
西戎大軍如黑色潮水般漫過荒原,馬蹄聲震得大地發顫。攻城車在煙塵中緩緩推進,巨大的木楔撞擊城門的悶響,如同喪鐘般在城牆上回蕩。
箭矢如蝗,守城的士兵們弓弦繃緊,卻仍能聽見城門後傳來令人牙酸的吱呀聲——那是千年古木在蠻力下的哀鳴。
多鐸橫刀立馬,立於陣前,鎧甲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他嘶吼的聲音穿透戰場上的廝殺聲:"第一個登上城門者,賞百金!斬殺守將者,封千戶!"
重賞之下,西戎士兵眼中燃起瘋狂的火焰。有人高舉戰刀,發出嗜血的戰吼;有人踩著同伴的屍體,奮力攀爬雲梯。攻城槌撞擊城門的悶響越來越急。敵我兵力懸殊,西戎人足足五倍於守軍,好在城牆高大堅固,暫時還能勉力支撐。然而隨著時間推移,越來越多的西戎士兵冒著風雪攀上雲梯,箭矢在風雪中失了準頭,反倒成了他們的另一層鎧甲。城牆上的喊殺聲越發淒厲。
顧真站在箭樓上,看著城牆上密密麻麻的敵軍身影,喉結滾動了一下。他很清楚——若是薛定坤能及時率領大軍返回,不僅能守住肅州,還能重創多鐸,但眼下風雪過大,薛定坤未必能看見城頭燃燒的狼煙。
但薛定坤率領的四萬大軍,此刻正匍匐在鐵木山一處峽穀的頂部,按照預先與多鐸的計劃,準備伏擊即將到來的邊望。
他攥緊劍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心中又亢奮又緊張——隻要邊望率軍從下方經過,多鐸必定會引兵追擊。到那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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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天降巨石斷其歸路,再率死士從側翼突襲。"他在心中默念,"邊望縱有千軍萬馬,也必遭屠戮!"
想到那白馬銀槍,威武的青年即將麵臨的慘狀,薛定坤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冷笑。
將士們匍匐在風雪中等了一個時辰,早已僵冷,但北邊的山路上還是沒有動靜。
“或許是風雪太大,拖慢了行程。”
“邊望畢竟是將門之後,沒這麼容易中計。”
“去探一探西戎兵的動向。”
“彆急,再等等…”
北邊的路上還是沒有動靜,薛定坤的心中萬分。
“斥候呢?肅州如何了?”他問道。
“沒有消息傳回!”副將遲疑的說道:“將軍,我們還是回去吧,若是西戎人趁機攻城,肅州要失啊。”
西戎士兵如潮水般湧上城牆,屍體在城門口與雉堞間堆積如山,殘肢斷臂間鮮血彙成小溪。顧真雙臂早已麻木,胸腔劇烈起伏如破風箱,每一次呼吸都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他死死握住長劍,指節因用力過度而發白,劍鋒卻仍在機械地劈砍著前方湧來的敵軍。
"殺......"他喉嚨裡擠出沙啞的吼聲,聲音嘶啞得幾乎不像自己的。眼前的西戎人影已經模糊成一片,唯有不斷揮劍的動作在支撐著他最後的意誌。
流星錘裹挾著勁風呼嘯而來,顧真隻來得及側身一閃,便被餘勢掃中肩胛,整個人像斷線風箏般摔飛出去。劇痛讓他眼前發黑,耳畔嗡鳴如萬千毒蜂炸巢。混沌中,他感覺自己重重摔在屍堆裡,溫熱的血浸透了甲胄。
"這是......"他掙紮著睜開被血糊住的眼睛,視線模糊間,隻見一隊玄甲騎兵如利箭般破陣而入。馬刀翻飛處,殘存的西戎士兵連人帶甲被劈成兩段。
恍惚間,他似乎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高大的戰馬,黑色的玄甲,漆黑的長劍。顧真乾裂的嘴唇突然扯出一個笑,這個笑容裡混雜著血與淚:"嗬......原來這就是死前的幻覺......"他顫抖著伸出手,仿佛想要觸碰那道身影,"竟讓我在絕境中......看見援軍......"
他掙紮著撐著長劍站了起來,“嗬!”說起來他也姓顧,跟天子幾百年前還是一家子,那麼,就站著去死吧!也絕不跪著生!說完便用儘最後的力氣,衝著前方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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