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七十二峰在晨霧中若隱若現，青灰色的道觀飛簷刺破雲層，空氣中彌漫著艾草與朱砂混合的特殊香氣。張三昊站在九霄萬福宮前的白玉廣場上，望著遠處被晨霧籠罩的試劍石，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初授籙令牌——這塊雕刻著北鬥七星的桃木牌，此刻正隨著山風微微發燙。
“張道友確定要闖此陣？”身穿杏黃道袍的茅山監院玄真道長捋著山羊胡，眼神裡既有擔憂也有審視，“我茅山五雷陣自宋代傳承至今，三百年來隻有七位外門修士能活著走出來。”
張三昊身後的蕭凡突然打了個噴嚏，慌忙把手機塞進道袍袖子裡——剛才還在跟青城山的網友組隊打手遊，這會兒被師父瞪得脖子發僵。“師父您放心，”他梗著脖子強裝鎮定，“昊哥連埃及金字塔陣都能破，還怕咱們這老古董？”
林晚秋正蹲在廣場角落調試設備，聞言推了推眼鏡：“根據《道法會元》記載，茅山大法以‘雷部正神’為引，需配合特定聲頻才能激發最大威力。我改裝的聲呐探測器能捕捉到陣法運轉時的次聲波，三昊你試試這個。”她遞過來一個巴掌大的黑色儀器，表麵閃爍著幽藍的光。
張三昊接過儀器揣進懷裡，忽然注意到廣場地麵的青石板有細微的裂紋，紋路走向隱隱構成“雷”字篆體。他腳尖輕點地麵，靈力順著經脈沉入丹田，耳畔立刻響起細碎的劈啪聲——那是隱藏在石下的朱砂咒線正在蓄能。
“請監院開啟陣法吧。”他後撤半步，右手掐起雷訣，左手在虛空畫出三道符痕，“晚輩想見識一下，真正的茅山大法究竟有何玄妙。”
玄真道長歎了口氣，轉身對著三清殿方向拱手行禮，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枚青銅鈴鐺。“當——”清脆的鈴聲在山穀間回蕩，廣場四周的十二根盤龍柱突然冒出白煙，柱身上雕刻的雷神浮雕眼睛亮起紅光。張三昊腳下的青石板猛地翻轉，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符陣，無數金色電蛇順著符線遊走，在半空織成一張巨網。
“第一關，雷公照鏡！”玄真道長的聲音帶著靈力加持，震得人耳膜發顫。
張三昊隻覺眼前一花，十二根盤龍柱的影子在霧中扭曲成十二個手持金錘的雷公虛影，虛影手中的銅鏡射出刺眼的白光。他迅速閉上雙眼，同時運轉“通神”術法，靈力如潮水般湧向眉心——初授籙時解鎖的“天眼”此刻終於派上用場，在黑暗中，那些白光顯露出不同的頻率波段，有的如琴弦震顫，有的似鼓點密集。
“找到了！”他猛地睜眼，左手飛快結印，右手從懷中掏出林晚秋給的聲呐探測器。儀器屏幕上跳動著十二組聲波圖譜，其中三組的波形與《道法會元》記載的“天雷正音”完全吻合。他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空中，同時口中疾念：“天雷隱隱，地雷轟轟，五雷降臨，誅滅邪精！”
血珠在空中化作三道血色符籙，精準撞上三尊雷公虛影。隻聽轟然巨響，虛影如玻璃般碎裂，露出後麵真實的盤龍柱——柱身上果然貼著三張黃色符紙，上麵用朱砂畫著扭曲的符咒。
蕭凡在陣外看得直咋舌：“乖乖，這就破了第一關？我上次卡在這關被電得頭發都豎起來了。”
林晚秋卻皺起眉頭，她的平板電腦上顯示著陣法能量波動圖：“不對，能量讀數反而升高了，這可能隻是開胃菜。”
話音未落，廣場地麵突然裂開數十道縫隙，滾燙的蒸汽夾雜著硫磺味噴湧而出。張三昊腳下的石板開始旋轉，他連忙施展“禦物術”讓身體懸浮在空中，低頭一看，整個廣場已變成一個巨大的八卦圖，乾位的石板上刻著“天雷”二字，坤位則刻著“地雷”，八個方位的符陣正同步運轉。
“第二關，五雷正法！”玄真道長的聲音帶著一絲讚許，“能在三息內辨出正音，張道友的見識果然不凡。”
八道不同顏色的閃電從八個方位射向中心的張三昊，赤、橙、黃、綠、青、藍、紫、黑，每道閃電都拖著長長的焰尾，空氣中彌漫著臭氧的味道。張三昊沒有硬接，而是迅速從背包裡掏出一個金屬圓盤——這是林晚秋根據特斯拉線圈原理發明的“電磁符籙盤”，邊緣刻著八卦符號，中間鑲嵌著一塊磁鐵。
“借天地之電，引雷霆之力！”他將圓盤拋向空中，同時雙手快速結印，“坎為水，震為雷，水火既濟，雷澤歸妹！”
圓盤在空中高速旋轉，產生的磁場竟然將八道閃電引向自身。奇怪的是，閃電擊中圓盤後並未爆炸，反而順著邊緣的八卦符號流轉，最後彙聚成一道金色的電流，被圓盤中心的磁鐵吸收。
“這是……偷天換日？”玄真道長瞪大了眼睛，“竟敢用西洋奇術篡改我茅山雷法？”
林晚秋在陣外解釋道：“這不是篡改，隻是利用電磁感應原理引導能量。就像避雷針把雷電引向地麵，原理是相通的。”
張三昊趁機研究圓盤吸收的電流，他發現這些電流中蘊含著不同的靈力波動，與《道法會元》中記載的“五雷”特性一一對應：天雷剛猛，地雷厚重，雲雷迅疾，水雷陰柔，妖雷詭異。他忽然福至心靈，將自身靈力注入圓盤，口中念起蕭凡教他的茅山心法：“一炁混沌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萬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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圓盤上的八卦符號突然亮起，吸收的金色電流重新釋放出來，卻變成了五道顏色各異的光束，分彆射向八卦陣的五個方位。那些方位的符陣被光束擊中後，立刻冒出白煙失去了活性。
“破得好！”蕭凡忍不住喝彩，卻被玄真道長瞪了回去。
張三昊落地時踉蹌了一下，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剛才強行引導五雷之力讓他消耗了不少靈力，更重要的是，他發現那些被破解的符陣中，隱隱有黑色的霧氣在消散——那是幽冥閣邪術的氣息！
“監院大人，”他沉聲問道，“貴派的試煉陣，為何會摻雜邪術？”
玄真道長臉色微變，剛要說話，廣場中央突然塌陷，露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地洞。洞中有陰風呼嘯而出，隱約傳來鬼哭狼嚎之聲。張三昊探頭一看，隻見洞壁上刻滿了暗紅色的符咒，這些符咒扭曲纏繞，形成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圖案。
“這……這不是我茅山陣法！”玄真道長失聲驚呼，“試煉陣的第三關應該是‘雷池悟道’，怎麼會變成這樣？”
林晚秋的平板電腦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屏幕上的能量圖譜變成了詭異的鋸齒狀：“能量讀數異常！裡麵有強烈的詛咒波動，和之前在威尼斯水巷發現的‘轉輪王’印記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