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門的是張母，見到徐蒙先是一愣，隨即下意識地拉了拉袖口，遮住手腕上明顯的青筋，那是長期營養不良的痕跡。
"是...小徐吧？好久沒來了。"張母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徐蒙心裡一酸。當時自己父母離家之後，自己沒地方吃飯，就是張建軍家長說張建軍需要補課，作為回報，徐蒙可以在家裡吃飯，張建軍上完高中就去當兵了，根本就不需要補課。
當時徐蒙也經常來蹭飯。後來災荒年景，也因為張建軍不在，徐蒙考上大學後就再沒來過，實在是沒臉空手上門。
"阿姨，我來找建軍。"徐蒙舉起手裡的東西，"帶了點下酒菜。"
張母的眼睛在看到油紙包時明顯亮了一下，這個年月沒有空著手去彆人家裡吃飯的，甚至有的串親戚的時候，都帶著糧票什麼的。
張母連忙讓開身子："快進來，建軍在屋裡等你呢！"
......
張建軍的房間還是老樣子，隻是牆上多了幾張軍旅照片。見到徐蒙拎著大包小包進來，他著迎上來："來就來唄，帶什麼東西...咱們有花生米就夠了。"
徐蒙沒說話，隻是慢慢打開油紙包。
當看到油紙包裡的鹵牛肉和扒雞之後，張建軍的眼睛瞪得溜圓。
"臥槽！"張建軍一把抓住徐蒙的肩膀，"你小子現在混得可以啊！這年月還能弄到這些...等等，該不會是收學生家長禮了吧？"
"放屁！"徐蒙笑罵著推開他，"老子什麼時候收過禮？當年給你們補課，除了你家，還收過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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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現在當老師的，就不能文明點，一嘴一個放屁，一嘴一個老子的？”張建軍撕下來一塊牛肉，塞進了嘴裡。
“去你大爺的，你又不是我學生！”
兩人笑鬨一陣，張建軍的表情突然黯淡下來："老徐，我這次是傷退回來的。"
徐蒙的笑容凝固了。把張建軍拉起來，圍著張建軍轉了兩圈，上下左右仔細的打量著。
“也沒看出來什麼啊！不會是那出問題了吧？沒事，我記得你有個弟弟！”徐蒙鬆了一口氣，笑著說道。
“滾你大爺的！”張建軍緩緩卷起袖子，露出肩膀下方那個猙獰的傷疤，一個瓶蓋大小的彈孔，周圍皮膚皺縮著。
"操..."徐蒙的聲音有些發抖。
"沒事兒！"張建軍拍了拍他的肩膀，"因禍得福，安排到公安局當隊長了，手底下七八號人呢！不用上一線。"
徐蒙這才鬆了口氣，把扒雞推過去："先把這個拿給叔叔阿姨吧，咱們慢慢喝。"
張建軍也沒客氣，拿著扒雞去了廚房。徐蒙聽見外麵傳來張母壓低的聲音："慢點吃，你哥跟同學聊會天，你在這裡吃就行了。"
......
酒過三巡，張建軍的話匣子打開了："老徐，你是不知道，現在城裡這情況比部隊還嚴重。我們好歹能吃飽，老百姓..."
"行了，彆想那麼多。"徐蒙給他斟滿酒，"你現在是警察，能幫就幫點。"
"說到這個，"張建軍突然壓低聲音，"你們院那個閻阜貴，是不是又找你麻煩了？"
徐蒙挑眉："你怎麼知道？"
"嗨，早上路過你們院，本來想進去的，但是聽見裡麵吵吵嚷嚷的。"張建軍冷笑一聲，"要不是我現在當公安了，我進去就幫你把這些人給放倒！"
"彆！"徐蒙趕緊擺手，"我能應付。再說了..."他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收拾他們，我有的是辦法。"
張建軍會意地笑了，舉起酒杯："來，為老同學重逢，乾杯！"
"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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