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秋葉手裡緊緊攥著一個同樣破舊的布包,指關節因為用力而發白。
冉秋葉看到徐蒙,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徐……徐老師。”聲音有些沙啞。
就在徐蒙開門讓冉秋葉進來的當口,前院的閻阜貴也正巧從學校回來。
一進院門,閻阜貴就看到了徐蒙那輛紮眼的自行車,又瞥見徐蒙家門口站著的、一臉倦容的冉秋葉。
“哼!”閻阜貴鼻腔裡發出一聲不屑的冷哼,腳步都放輕了,貼著牆根溜著走,生怕被徐蒙看見打招呼。
閻阜貴心裡的小算盤撥得飛快。
“徐蒙這小子!這大白天的,自行車在院裡停著,人肯定在家!好啊,堂堂紅星高中的年級主任,上午課一完就翹班溜回家,這像什麼話?簡直是無組織無紀律!我看他這主任也乾到頭了,早晚得被擼下來!”
閻阜貴越想越覺得解氣,仿佛已經看到了徐蒙灰溜溜被撤職的場景,連帶著對那輛自行車的嫉妒都暫時被幸災樂禍壓了下去。
加快腳步,閻阜貴幾乎是逃也似的鑽回了自己家,砰地一聲關上了門,眼不見心不煩。
這邊,徐蒙側身:“冉老師?稀客啊,快請進。”
冉秋葉局促地跟著徐蒙進了堂屋。
一股誘人的飯菜香立刻鑽入她的鼻腔。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八仙桌上。
一盤油汪汪、翠綠配著金黃、散發著熱氣和雞蛋香的小白菜炒雞蛋!兩個又白又暄、一看就是上等白麵蒸的大饅頭!還有一小碟看著就爽脆的醃蘿卜乾。
這景象,在糧食短缺、副食品供應極其緊張的1960年,衝擊力實在太強了。
冉秋葉的肚子不受控製地“咕嚕”叫了一聲,聲音在安靜的屋子裡格外清晰。
冉秋葉的臉“騰”地一下紅到了耳根,窘迫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冉秋葉眼神躲閃著不敢再看桌上的飯菜,仿佛那是什麼燙眼的奢侈品。
“哎呀!對不住!徐老師,實在是對不住!”
冉秋葉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和歉意,連連擺手。
“我……我不知道你正準備吃飯呢!你看這事兒鬨的……太不好意思了!我……我這就出去,到胡同口轉轉,你先吃飯,吃完了我再來!”
冉秋葉說著就要轉身往外走。
這年頭,家家戶戶都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糧食金貴無比。在彆人家吃飯的時候登門,本身就是一種冒犯,更彆提看到主人桌上如此“豐盛”的飯菜了。
冉秋葉覺得自己的行為簡直是罪過。
“哎,冉老師,留步留步!”
徐蒙趕緊叫住冉秋葉,語氣溫和,臉上帶著真誠的笑意。
“沒事兒,真沒事兒!快彆見外。我這剛擺上,還沒動筷子呢。你吃飯了嗎?沒吃的話,坐下一起吃點?就是點粗茶淡飯,彆嫌棄。”
徐蒙指了指對麵的凳子。
“粗茶淡飯?”冉秋葉心裡苦笑,目光再次飛快地掠過那盤油亮的炒雞蛋和雪白的饅頭。
冉秋葉心想:“這要是粗茶淡飯,那她們家吃的簡直就是豬食了。”
冉秋葉一個月就那麼點定量糧票,細糧少得可憐,雞蛋更是奢侈品,一個月能嘗到一次就不錯了。
徐蒙這頓飯,在冉秋葉看來,絕對是“攢了好久的票據才舍得置辦的”!怎麼能這麼沒眼色地蹭吃?
“不不不!徐老師,你太客氣了!我真吃過了,在家吃過了才來的!”
冉秋葉把頭搖得像撥浪鼓,語氣堅決得不容置疑。
“你快趁熱吃,彆管我!我站著等會兒就行,你彆耽誤了吃飯。”
冉秋葉努力挺直腰背,試圖掩飾腹中的饑餓感和強烈的尷尬。
徐蒙見她態度堅決,知道強求不得。這年頭,誰家都不寬裕,讓人家看著自己吃好的,確實難為情。
徐蒙也不再勉強,說了句:“那行,你稍坐會兒,我收拾一下。”
麻利地把桌上的飯菜端回了廚房,用盤子扣上保溫。徐蒙又拿了兩個茶杯,從爐子上的水壺裡倒了兩碗白開水,端了出來。
“來,冉老師,喝口水。”
徐蒙把一碗水放在冉秋葉麵前的桌上,自己端著另一碗在她對麵坐下。
冉秋葉感激地道了謝,雙手捧著溫熱的茶杯,指尖傳來一點暖意,也稍稍緩解了她的窘迫。
冉秋葉小口地啜飲著白開水,乾渴的喉嚨得到了滋潤。
徐蒙也喝了一口水,看著冉秋葉憔悴的麵容,開門見山地問道。
“冉老師,你今天怎麼有空跑我這兒來了?按說你這剛接手班主任,學校裡應該忙得腳不沾地才對啊?”
徐蒙頓了頓,半開玩笑道:“再說了,我這名聲可不好。”
冉秋葉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苦澀,隨即又被更深的焦慮覆蓋。
冉秋葉重重地、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那歎息聲裡仿佛承載了千斤重擔。
“徐老師……”
冉秋葉抬起頭,眼神裡充滿了無助和疲憊,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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