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清朝袁氏眨著眼睛,輕輕搖了搖頭。
袁氏又伸出五個指頭:“你現在是伍長,先通過什長認識都伯,再交好屯長,讓屯長帶你認識主簿。給屯長五個金餅,答應事成後再給他五個,他就會跑著去給你辦。”
袁氏說的在馬清聽來雖然不太靠譜,可是她能說出的這番見解還是出乎馬清意料。
“阿母,你好厲害,你今天給我說的這些話,以前給阿父說過嗎?”
“你阿父?”袁氏抬眼看了看馬清,抿嘴搖了搖頭,“你阿父可不如你,一輩子也沒有混上一個伍長。”袁氏喝了一口酒,手掌在桌上攤了攤,“他是個好人,就是強,看不上任何人,好像天下他最大。他雖然有一身武藝,隻要不上戰場,在人家眼裡他就什麼也不是,唉。”
袁氏伸手摸著馬清的臉:“清兒,你這次回來,媽感覺你變化真大,阿母高興又擔憂。”她的手移到了馬清的耳朵上扯了扯,“你這麼年輕就當了伍長,也許就是你那死不瞑目的阿父在天上照顧你。你記住,以後你遇到事,一定要回來告訴阿母。如果回不來,就想想你那死鬼阿父,他會保佑你的。”
“嗯。”馬清點點頭,心裡卻想,阿母喝酒的樣子好熟練。
袁氏的眼睛濕潤起來,又端起觴一飲而儘。馬清也陪著她將身邊觴中酒一飲而儘,然後拿起觚為她斟酒。
觚在馬清手中吐出的酒像一股涓涓細流流入觴中。
袁氏看著馬清倒酒的動作,噴湧的眼淚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流到下巴,再一滴滴落到案桌上。
馬清從呱呱落地時的模樣到現在,一幅幅畫麵在袁氏眼前浮現。剛出生時的馬清像小兔子一樣人見人愛,現在成了高大帥氣的小夥子了。她顧不得擦拭,隻是用朦朧的眼睛慈愛地看著馬清,口中輕輕哼著:
大雪鋪滿了回家的路;
兒子站在高崗回望故鄉;
那遍地野花的山崗滿是哀傷;
他可憐的阿母也在守望;
阿母守望洛水,兒子離去的遠方。
兒子武藝高強,被迫為皇家征戰四方;
他跨過美麗的洛水,哭聲久久回蕩。
兒子為皇家賣命;
皇家何曾把兒子當人;
洛水啊,快把兒子帶回母親身旁。
阿母嗓音甜美好聽,不差後來的民歌天後。歌聲聽起來就像一道苦澀的下酒菜,讓馬清也大口喝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隻喝得眼睛朦朧起來。
馬清醒來,一絲光亮從泥巴牆的縫裡透過來。他四下望望,自己還躺在暖烘烘廚房的案桌邊,身上蓋了一床被子。
他掀開被子,從廚房穿過臥室再到大堂。
袁氏坐在席子上,正縫著一件茶褐色已經要成型的像地毯一樣的東西。她手中的針在正中間穿梭著,抬頭看了一眼馬清:“鍋裡有蒸餅。”
馬清扒著門框往屋外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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