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馬清心裡想著。他抬起了槊頭。
白淨臉朝馬清鞠了一躬,又將那人骨笛子放在了他那塗著鮮紅顏色的嘴上,吹著走進了東邊的巷子。鬼哭聲慢慢遠去。
馬清回頭看了看他的隊伍。
“刷”“刷”士兵們七手八腳地將武器放回了皮囊。馬匹也都安安靜靜立在當地。
馬清收起長槊,一帶馬韁。混雜的馬蹄聲和車軸“呀呀”聲中,馬隊沿著大街朝北門而去。
街道中心的一個十字路口,沿著北大街的東牆上貼著六七張的告示。
馬清勒了勒馬韁壓低了馬速,他踩在馬鐙上,將身子傾向一張告示。
“李務一家亡去兗州,據本州‘五戶連坐’法,李氏宗族丁男發配河道,婦女充妓。”
六七張都是同樣的內容,不同的隻是人名。
“真是畜生。”王誠狠狠地罵了一聲。
“太野蠻了。”方信道。
“寫了什麼啊?”不識字的士兵問。
二十幾個識字的講著大意。
隊伍裡又發出一陣噪聲。
“媽的,還是大晉天下嗎。”
“這刺史是什麼人啊?”
“一定是生了孩子沒屁股的。”
“他自己就沒屁股。”
“他還斷子絕孫呢。”
“貢玉,跟上我。”馬清喊。
“諾。”
馬清一帶馬韁快跑起來。貢玉掌著大旗呼呼招展。隊伍快速出了北門。
北門同樣站著一隊一絲不苟的什隊。什長揚起他那張鏟子一樣的臉看了看貢玉掌著的旗幟便立正起來。
馬清出城時,感覺頭頂上有個黑乎乎東西,他以為是烏鴉。他舉頭一看。城頭上吊著一顆沒有眼睛的血淋淋的頭顱。
城外一望無際的田野裡,各色旗幟成行列整齊排列,迎風招展。田野裡彌漫著泥土與作物交織的清新氣息。數不清的人在田野裡勞作。
從勞作的人的身形動作看,男女老少都有。年輕的揚著鋤頭,年老拿著鐮刀,年少的端水送水。田野裡不時傳來整齊的勞動號子聲。
在距離官道最近的田裡,有一家人引起了馬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