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兄，大娘子，你們先解決那兩個士兵，要快，不要讓他們發出聲音。”馬清低聲道。
“柴明，我對付右邊那個胖子，你對付左邊那個瘦子。”祖徽雙手背在身後，身子卻直直的，那樣子不像是俘虜，倒像來巡視的官員。
“好。”柴明說著就往通道裡走。
“乾什麼？”警戒圈最外圍的一名健碩的士兵伸手橫在柴明麵前。
柴明停下腳步亮出令牌：“軍尉部，大都督要的人。”
士兵將手縮了回去，他睜著兩個大小不一的眼睛看了看柴明身後的祖徽三人。他的眼睛落在祖徽臉上時，被祖徽凜凜殺氣的目光激得一驚，將眼光轉向了後麵的阿青和小琴。
馬清將令牌往士兵眼前晃了一晃。
士兵朝帳篷方向揮了揮手。
那名剛才還發呆的什長叉著腿，將刀橫在背後。他一手扶著刀柄，一手扶著刀鞘末端，就像指揮千軍萬馬的大將一樣，伸著脖子神氣地看著柴明一行。
柴明來到什長麵前時，什長一動不動，隻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軍尉部。”柴明轉頭朝什長示意祖徽等人，“大都督要的人。”
什長看了看祖徽的臉，皺著眉看了看祖徽身上的絳紗戎服，眼光又掃過後麵的阿青和小琴。
“什麼官？”什長的眼睛又回到祖徽的臉上，用尖細的聲音道。
“司馬。”柴明低聲道，“大都督讓帶到後帳。”
什長看著祖徽，眼神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等等，我去通報。”
什長轉身往帳門走去。
“乾。”馬清低聲喊了一聲，緊上前幾步，在什長距離兩個崗哨有兩三步遠時一躍衝到什長身後，右手伸到什長前麵的脖子下，勾住左手小手臂。左手小手臂再壓住什長後麵的脖子。左右兩隻小手臂就像剪刀一樣擠壓什長的脖子。
在馬清喊出“乾”的同時，柴明和祖徽也同時起步衝向兩個崗哨。
馬清勾住什長脖子時，柴明和祖徽在馬清身後一步的距離。
左邊的瘦子崗哨張大嘴巴瞪大眼睛。右邊的胖崗哨往左邊一歪身子，右手伸到左腰去拔刀柄。
“啊”瘦子剛喊出半截，聲音還沒有升起來，他的脖子就被柴明卡住了。
“啪”祖徽的堅硬的拳頭擊在胖崗哨的麵門上。胖子一聲不吭就滑落在地。
什長翻著白眼歪著腦袋，身體癱軟起來。
瘦子癱軟後，柴明打開帳門，將瘦子拖著進了帳內。馬清也抱著什長進了帳內。祖徽雙手抄在胖子腋下，也毫不費力地拖進了帳內。
阿青和小琴兩人將纏在手臂上的腰帶解下，插上刀站在門口。
帳內中央，一個沉重的多枝青銅油燈燃著燭火。北麵是一張東西向絨皮床榻。床榻四周垂掛素色錦緞帷帳，帳角裝飾著流蘇。
床榻前麵是一張黑漆案桌。案桌左前是一副刀架，上放著兩口刀。右前方是一口冒著香煙的青銅博山爐，將帳內熏染得滿是沉香和檀香的複合香味。
西北方向有一道閉著的門，那是通向前帳的。
帳內東邊，一位少婦梳著高發髻，身著絳紗戎服，正對著梳妝台上的銅鏡畫著眉毛。見人進來，她隻一個轉身就將身後刀架的刀拿在手中，高聳的胸脯起伏著，張嘴就要喊。
“小妹。”柴明在少婦正要張嘴大喊時抬起身子，將一根手指豎在嘴邊低聲喊了一聲。
“阿兄。”柴淩素放下拿刀的手，驚愕地低聲喊。一雙秀目朝抱著什長進來的馬清和拖著胖士兵進來的祖徽瞄了一眼，“怎麼回事？”
“小妹，是張方老賊殺了阿父，他還差點殺了我。”柴明咬著牙齒，兩頰冒著青筋。
“什麼？”柴淩素臉色蒼白，手中刀墜落地上，馬清一個箭步上前接住了刀。
“把這幾個人綁起來。”祖徽露出了女人的聲音。
“你們是誰？”柴淩素看著馬清和祖徽，不自覺地抬手擋在胸前。
“柴娘子，不認識我了，那夜洛陽城下，你和令兄帶人入帳刺殺張方。”馬清倒提著柴淩素的刀朝她麵前一遞。
柴淩素蒼白的臉左右打量馬清：“是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小妹，他們是長沙王的人。”
柴淩素疑惑地看著柴明，伸手從馬清手中接過刀。
“我帶著弟兄們殺了張輔，去了典糧都尉府…”柴明向柴淩素述說起來。
被祖徽擊中麵門的滿臉是血的胖士兵還昏厥著，什長和瘦子已經斷氣了。馬清將胖士兵腰帶解下，把胖士兵身上纏了幾圈然後打了一個結。祖徽過來掀開胖士兵衣角。她雙手一撕，將胖士兵的衣服撕下一尺見方的布。
她左手抓住胖士兵臉的兩頰。她看起來纖細的手指此時就像鐵一樣堅硬。她右手拿著布擦拭胖士兵臉上的血跡，左手大拇指，食指和中指成鷹爪狀一抓。胖士兵的肥嘴巴輕易地張開了。她右手將揉成一團的布塞進胖士兵的嘴裡，然後又伸出食指和中指，就像二指禪一樣將布往胖士兵的嘴裡輕輕一捅，那塊揉成一團的布就深深卡在了胖士兵的喉嚨裡。
馬清不禁愕然，心想這個女人真可怕，幸虧劉琨沒娶她。
“嗚嗚”柴淩素將臉埋在床榻上哭泣。柴明站在床榻邊抬著兩隻手，一副手足無措的樣子。
“彆哭了。”馬清低聲道，“還想不想報仇。”
柴淩素一下子從床榻上翻起身子，她抹了一把濕漉漉的臉：“半個月前一天夜裡，我聽見幾個人在帳外和夫…。”她咬著牙，從牙縫裡擠出“張方”兩個字，然後說，“其中一個人的聲音好像是關誌。我出去看時，那幾個人已經離開了，隻看見幾個搖搖晃晃的背影。”
“關誌？”柴明蹙著眉垂下眼睛思索，“那天張輔剛說出讓我們去查都尉府文書的話，關誌就衝過來捅了張輔一刀。他當時很擔憂我們的安全，一個勁兒的反對我們去都尉府。”他抬起頭問，“你能想起來他說了什麼？哪怕是一個字也行。”
“沒聽清。”柴淩素眨著眼睛想了想，無奈地搖搖頭，“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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